寂寞的人（1/2）

凌晨的时候，回声在通信台的地上醒来，在无人的房间里只有他为了调试仍然浑身缠绕着无数颜色各异的信号线，他看了看时间，露水城大概是太阳升起的清晨。

他伸手打开了通信台的电源。

几分钟后一个很小的音频线接通了进来，然而十分微弱并非任何通信屏能够显示的信号强度，回声直接用精神接通了信号内的数据，两个人的脑波隔着无数光年中的万千星体，联在了一起。

“回声？”对面说道。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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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道。

对面沉寂了许久，最终问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报告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面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是寂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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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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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如实说道。——我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样的感觉。

“寂寞就是，”对面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下措辞，回声能从链接中听到他思考的杂音，“寂寞就是一种，突然觉得很冷的感觉。有时候你坐在燃烧着壁炉的房间里，看着木柴上闪烁的火花，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而有时当你睡在人群之中，被无数呼吸声包围，夜里突然醒来，却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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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思考了一下。

——我想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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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光年外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甚至还没有穿衣的Renders揉了揉自己的刘海，他四下看了一眼，万籁俱寂。

于是他问道，“Leo和你处得如何。”

——他似乎对地球终于有些改观，我能听到他和地球基地的新战友共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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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的是你。”Renders说道。

回声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

——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能看得懂我的手语。

链接对面传来了Renders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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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得过失语症，”Renders用手指梳理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床帘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门外传来他的机器人女管家制作煎蛋的香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地球卖出的死契奴男女被所有者强制交配生下的孩子。”

——纯血奴隶。

“他们曾经这么称呼这些孩子，”Renders承认道，“他长到八岁都没有学过开口说话，虽然听得懂，但是不知道发声的方法，所以一开始我们只好教他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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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很多时间教他。”Renders笑道，“我同情过他。”

回声有一阵子没说话，而就当Renders以为他打算挂断的时候他听到回声用电流直接问道

——八岁的Earnest又是什么样子？

然而Renders却反问他。“八岁的回声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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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回声说道。

——我现在就是八岁。

“是啊，”Renders叹道，“你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聪明的八岁孩子。”然后又问他，“临时基地的信号塔要多久才能正式接通。”

——三天。

“赶在他们开始动作之前吧，我们也有好长一个计划列表要做，”Renders吩咐道，随即又问他，“你觉得信号塔的这个分队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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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信。回声回答道。——不够忠心，但是正好可以利用。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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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可能会伤心。

“他还年轻。”Renders说道，“他还会有很多的伤心。”

——您最伤他的心不过了。

Renders在通信另一头笑了起来，随即向他道了早安。

挂断通信后回声重新把通讯线恢复成原状，然后想了想，给C发了一条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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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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