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约莫到一更模样，段三留梦中闻得一阵悠悠笛声，半睡半醒间睁开眼，但见那窗外皓月当空，晚风徐来，说不出的清爽。-*---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庆央两腿分坐在窗台对月奏笛，段三留撑起身觉头目森森，腰间发软仍坐身不住，又重新躺下。庆央听到这边动静便收了金笛，仍背对着他。

段三留暗暗狠咬了下舌尖清醒过来，吞下口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怎不吹了？”

庆央翻下窗台，不多时又从正门进来，手里捧了碗白粥蹲到段三留面前，段三留笑道：“这又下了什么药？”，伸手去接，却被庆央一晃手，勾了空。

“乖儿，爹说是给你的了么？”，庆央向后挪了两步，舀起一勺吹了吹一口吞下，段三留也不恼，噙着笑静静地盯着他，庆央被看的身上发毛，扭头慌忙又塞了两三口，将碗向他跟前重重一掷道：“我的儿，剩下的赏你吧。”

段三留揉着眉慢慢起身，捞过那碗，就着沿口囫囵吞下大半碗去，滋味还没咋摸出就见了底。这才觉有了力气，左右转转脖子对庆央道：“说罢。”

庆央盘腿在他对面坐下，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栓着黑绸的铜钱摆在二人中间道：“师傅既准你入门，你我便为兄弟，前仇今恨咱们一笔勾销，今后互相照应。”

段三留点头道：“那是自然。”

庆央点着铜钱接着道：“我们叫这个东西为讯儿，派里下任务给各山门师傅，师傅再下派给我们，来往讯息全赖凭这一铜钱一根绸带，一个铜钱一条命，任务完成，凭此回来领赏。”

又拎起铜钱上栓的黑绸一角教段三留低头查看，道：“黑绸内绣门派暗纹，咱是玄武门，派下另有三门，使的不同色绸缎，不过从未遇见过。到时将黑绸换下绑在那人手腕，派里的探子见到后自然会知。探子是头头的眼线，上头管他们叫鹞鸽，管咱们叫鹰，专管着传话监察，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见过他真面目，鬼知道是哪个。”

段三留又道：“这探子只有一人？”

庆央并未回答，转而将如何行事，被抓如何撇清干系，派里规矩如何，门里教条多少，事无巨细一一讲来。

段三留仰头静听，偶尔问上一二，庆央只是不理，两片嘴皮子一碰就离，越说越快，照本宣科一口气叨叨完，最后拍手总结道：“余下的你只需记着一点，眼准手稳心狠，事毕莫要久留。”

段三留笑道：“小师哥，这可不行，我有不懂处……”

其实庆央虽说自小在这里长成，门派的道道总共摸清楚的也不过冰山一隅。往日听杨云说过，派下分四支，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坐于东西南北，庆央这一门正是北位玄武。--*--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四门平日互不通信，庆央也未曾见过其他门内豪杰，也不知真假。闻言，面不改色接道：“自己悟。”，言罢起身背手，得意洋洋踢开门，将要走，又回身道：“除非你央我央儿，我开心了便了。”

段三留挥手笑道：“小师哥慢走不送。”

……

话休扰舌，转眼囫囵一夜又过，天色未晓，段庆二人不敢耽搁，收拾了包裹先后出山。一个往南直奔龙吟口，一个向西去了那桃花坡。

这便是，阎罗叫人三更死，从不留人到五更。讨债的分厘必抢，索命的分秒不误。

庆央不废半日功夫便到了桃花坡。

只是那桃花坡着实是怪，目之所及尽是黄土黑砂，却也平整，好似个练武演武场，白白废了这般好名。人丁稀疏，田地荒凉，百步不见一屋舍，却老远瞧见一座惹眼的府邸坐落在官道半里外，门扁子上漆朱色大字：张府。

庆央心思一动，并未急着溜入府，反掉转了马头在土道慢慢悠悠闲逛寻找人家，说巧不巧，迎面正撞上一拉车老汉。那老汉皮肤黝黑，瘦的皮包骨头，打着赤脚不知什么原因大正午头拉了满一车干柴。庆央翻身下马扯住缰绳避让到路边，让开一条窄道，老汉擦着马身挤过，扭头见他细纱月白褂，头戴诸葛冠，一身书生装扮却无半点酸腐之气，不由心生好感，笑道：“多谢。”

“举手之劳，”庆央道，“老人家，我与你打听个地，你可知桃花坡……”

老汉扯起搭在肩头的烂布汗巾在额头沾了沾，一听这话顿时住了手回头扫视一圈道：“嗐，公子打听这地儿做什么，快走，快走。”

庆央一听果然蹊跷，因而留心，扯过马跟在老汉身侧躬身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公子是个读书人，自然不晓得。听我老汉儿一句言，这桃花坡，来不得啊。”，老汉缩头四处张望一番，拉住庆央低声在耳边道：“这桃花坡别名又叫张家庄，来往路过但凡他瞧见，你单过路费就要交十两银十两金，交不来就要被……”，老汉撇嘴呲着牙摆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嗐！”，庆央佯装大惊道：“乖乖，怎恁多？”

“这还只过路，你再瞧俺们庄稼人，去年交完粮，只剩三碗米，一家七口要吃一年。”老汉提气轻言道：“在这桃花坡，那张老爷就是，”，说着指了指头顶烈阳，“毒得很，俺们这些佃客饿死一半，累死一半，打死一半，俺们睡觉都塞着嘴，生怕漏了哪句惹来祸事。这处杀生予夺，全赖凭老爷一句话，养了群咬人狗，俺们……哎。”

庆央眼珠子一转道：“老人家，你说的这张老爷莫非是那什么劳什子张都头？”

“哟！”，老汉惊呼一声捂住庆央嘴巴惊恐道：“公子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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