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段三留飞身上马，顺着路上车轮轧痕行了四五里路，天将暗时终见了人烟。段三留驻马伸手截下位挑着扁担赶路的卖馄炖的小贩，一拱手笑问道：“劳驾，这是何处？”

小贩看他满脸污秽，衣服破烂，跨下骑的却是口难得良驹，只当他不是山贼便是强盗，哆哆嗦嗦道：“龙，龙饮口。”

段三留道：“那小哥，你可知道八聚楼又在何处？我这刚和兄弟一起猎了头野猪，兄弟有事先走了，叫我给他送到那地儿去。”

小贩见他年纪轻轻却不傲慢，又听说是刚打完猎要去八聚楼，隧胆子大了起来，挺直身子道；“你顺着路再走个三四里就到了荔家西街，过王爷庙北折入龙行街，再有个二里就到啦！八聚楼高高的，你一准儿看得见。”

“多谢多谢，”，段三留摸摸瘪下去的肚子，又从怀中摸出块碎银塞给小贩道，“劳驾再给我舀碗馄炖吧。”

一大碗馄炖只卖一钱，这块银子少说也有二两，龟龟，这得多久才挣出来！小贩喜地眉开眼笑，小心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油布包，里外三层将银子卷好塞了回去，才撂下扁担给段三留重新煮了满满一碗馄炖。

现包的馄炖雪白的皮，内馅是粉嫩的鲜猪肉，汤面缀着几粒翠绿的香葱，鸡骨海米吊的白汤头临出锅点了两滴香油，嚯，可真是冲天的香。

段三留举起碗吹开葱叶，也不使勺，沿边溜下一大口，鼓着腮嚼两下就咕咚咽下接着再喝第二口。

卖吃食的最喜看见食客狼吞虎咽，小贩看的直合不拢嘴，笑劝道；“好汉，慢着些，不够还有。”，一连吃下两碗，段三留才拍拍鼓起的肚子舒坦的长叹一声。

小贩接下碗接着递上块卷的方正的湿水棉纱帕子，讨好道：“小英雄，我正巧了要去王爷庙前夜市卖馄饨，不如一道的做个伴，我也好给你带路！”

段三留接过帕子拧干水在脸上擦了擦仍原样叠好还给小贩，小贩不接帕子反而自作主张直接腾出只手牵住了马嚼子道：“小英雄，这边走。”

沿街亭台楼榭渐渐密集，小贩一路溜须拍马又是将段三留比作星宿下凡又是夸他转世战神，本指望着能说进心坎再多得几多银两，奈何段三留无意这些虚名，嗯嗯啊啊应付了一阵便不再理他，东张西望装作赏景。

七拐八绕，走了少说有三刻钟，段三留暮然抬头见眼前好一座入云玲珑塔，包金尖顶，鎏金的扶栏，八面角各挂一排金铃，由小至大，风一吹更显流光溢彩，叫人误以为闯入天宫。

小贩正苦于无话可说，见段三留目不转睛盯着金塔，顿时来了精神道：“好汉，这塔就在王爷庙里，看着塔咱们就快到啦！你从夜市穿过去，一准儿能瞧见！”

段三留道：“这庙里供的哪位神仙？”

小贩惊道：“什么神仙不神仙，供的是咱北定王爷啊。”

“北定王……”，段三留隐约有些印象但并不清晰，喃喃重复道

小贩一看段三留神色茫然，急得跳脚道：“北定王！武将军！咱大章的武神仙！就哪个什么横刀立马一声吼，万马千军吓破胆那个武将军！你这人怎么这都不知？”，这一提段三留顿时恍然大悟。

民间有句俗语讲：宁可不识人之初，不可不知武将军。

初时九州混乱，武将军得令南征北伐屡战奇胜，什么百人百城，红龙显世，随便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定四方后，王爷功成身退，心系黎民，散万金设下百所回春医馆与施粥堂，却不收一文钱，为的是天下百姓再无痨病之灾。人人说：武将军不是那些功成的想身后名的人，他是真真一心为公，心怀天下的大好人.

不过建庙向来是祭奠死人的，段三留好奇道：“王爷及时走的？”

“放你娘的屁！王爷福寿齐天！”，小贩红着脖子怒道，话音刚落回过味来立刻摆手道：“不，不，不，皇帝说武将军功高世知，特在他生前建庙供人瞻仰，这不前些时皇帝还将他举家接去了宫里去享福哩。”

说话间果然走进了一处热闹集市，玩杂耍的，卖糖水的，剪纸的，说书的……好不热闹。

“你等等，我就来！”，小贩说着撒手扶着扁担跑进了人群，不一会儿拿了两串糖瓜跑了回来，见段三留眼睛在糖瓜上打转，便让道：“我把担子放在了江哥儿那儿，讨了两串糖瓜，给你串儿。”

段三留摇摇头眼睛却不离开，小贩也不客气一手握了两根，左一口右一口吃的欢快，还不忘低声嘟囔：“真怪，竟还有不吃甜的，我弟弟和你般般大，一天不给吃就要闹啦。”

糖瓜刚吃掉半个，忽见临街有一栋富丽堂皇的三层圆墙小楼，二楼靠街的一排屋檐挂了百十支小红灯笼十分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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