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2）

皇城，极乐殿中，一位穿宽边滚金道袍的老者正盘腿坐在殿中蒲团上，不远处阵阵炮仗与纷乱脚步并未惊扰到他。老者面色过于红润，鼻息短促混有杂音，殿门虽大敞，这人的额头前胸却虚汗涟涟，扯开叠襟开怀而坐，一看便知是常年吃仙药的结果。他双眉微蹙，右手握着块一指高的灰色鹰形石雕，拇指不自觉的在鸟喙尖勾处来回摩挲。

老者面前摆着方圆木盘，展臂宽，底座设有机关可使木盘转动，把手处已出现轻微裂痕。木盘内用极细的金线勾画出大章国百十余郡县分布。圆盘内，十余个小指高的石雕分散其中，形态各异，毫无规律可言。

“皇爷爷！皇爷爷！”，忽而殿外传来阵男童带着哭腔的含糊呼喊。

老者微微仰头开口应了声“嗳”，随手将石雕掷入盘中。只听“砰”的一声，正撞翻了三四具紧靠在一起的石鹰。老人拍拍手回身望去，恰与门口抱着孩子的紫衣夫人对上了视线，紫衣夫人忙垂下头将孩子放到地上欠了欠身。

孩子一落地，立刻摇摇晃晃向老者奔去，边跑边道：“皇爷爷，外面好多人跑来跑去。”

老人倾身张手接住孩子抱到身前，道：“奕儿怕不怕？”，小孩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粉面红唇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孩子着急否认道：“我，我才不怕！”，手却紧攥住老者的衣裳不放。

老人笑慈爱地笑了笑将孩子揽到肩头，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口中说着：“好哦，好哦。”，眼神中充满责问，越过孩子发顶瞧向紫衣夫人。夫人偏着头，眼睑低垂，一副羞赧模样。

孩子在老者安抚中渐渐停止了颤抖，后背轻微起伏，俨然已经熟睡。夫人见状，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回怀中，出门交给立在殿外的养娘后又转身回到了殿中，轻步走至壁挂前，纤指捻着银挑子把烛灯拨亮些，又站在殿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悄悄闭了门，款款走到老人面前欠身道：“老圣人。”

这会儿老人已将视线重新移回木盘中，听到夫人如此开口，嘴角不由勾起，推开木盘，温声道：“休要笑朕。”

夫人见他被逗笑心便放下了大半，道：“炮仗一响奕儿便醒了，哭着吵着问皇爷爷在哪儿，奴只得带他来这里碰运气，原想转一圈便哄他回去……”，老人覆住夫人垂在身前的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静了片刻，老人道：“孩儿，外面乱哄哄的在吵些什么。”

夫人道：“似乎西宫入了盗贼，现已被擒住。”

老人又问：“那贼人什么模样？”

夫人想了片刻，道：“听宫中人传还是个娃娃。”

老人摇头叹道：“如何便走上邪路做了盗贼。”

夫人紧跟附和道：“是嗬，如何便做了盗贼。”

老人斜目瞥了夫人一眼，手指在夫人掌心轻轻一带将她拉至膝前，道：“他仍住在六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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