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2)
楚瑾见老者唤他乳名便微微抬脸,正对上一双慈悲目。他哭的四肢打颤全身发麻,脑子也不好使了,嘴唇哆哆嗦嗦老半天才试探问道:“孟伯?”
老僧神情动容,道:“嗳,我的儿。”
“孟伯!”,楚瑾一下子扑抱住老僧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口中混念道:“我说跟你做和尚你偏不收,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倘若你能收我我还有线活命的机会,你不收我我多早晚要给这群强盗逼死。你看我现在这模样,还能有好?”
老僧人听着小王爷哭自己也流泪,伸手拍着楚瑾后背,哽咽道:“我的儿,这些年可委屈你了。”,楚瑾闻言哭得愈发厉害,话也说不清了,只恨不能将一生眼泪在这一回全部哭出来。
这老僧人法号月隐,原姓孟,出家前俗名唤作有福,是上官家的家奴。因岁数相仿,儿时不知贵贱,主仆好似同胞兄弟。数十年前,因不满前朝暴政,上官家家主与楚家,萧家结拜为兄弟,联手推翻前朝另立大章国。此间涌出多少英雄豪杰,这孟有福便是当中翘楚,随其家主上官含璋平定四野,官拜左相。家主不幸遇难后他推说一马不鞴二鞍,忠臣不事二主。送了上官含璋最后一程后摘印辞官,毅然遁入空门两耳不闻天下事,至今已有二十三年,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黥先生站在车外,听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生出莫大悲哀。二十年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痛哭的夜晚,只是那时陪着他的只有一具无头尸体。他自知自己脾性,永远无法如王爷所愿全心全意待他,只能别过脸去静静等着吩咐。
哭了有半个时辰,楚瑾才慢慢收了声。老僧先退出了车厢,片刻后,兴王爷也出来了,眉眼带笑全然不似哭过的模样。黥先生忙上手搀扶,楚瑾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避开他的手臂,脚下一使劲自己跳了下来。
不料,他因为哭的太久腿脚也软了,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众人皆是吓了一跳。他却不等黥先生赶来,自己攀着车距费力站了起身,故意不去看黥先生。黥先生只得尴尬缩回手配站在身边,向老僧微微点头致歉。
三人行过了君臣礼,老僧携着楚瑾,黥先生跟在后,一行人来到间茶室。兴王爷在首座,僧人坐在对面,黥先生坐在下手,并有两个仆子立在茶室两角。三人跪坐下后,一小童捧来三盏清茶和三叠热毛巾,三人依次漱口罢,才有小童依次捧来三份冒着白气的杂粮粥,一叠诱人红糖馒头,一叠喷香的胡瓜素肉,一叠色彩清爽清炒时蔬,并二品红白方。
老僧道:“瑾儿,来尝尝可合胃口。”
楚瑾舀了勺粥,胡乱吹了两下便放进嘴中,顿时笑眯了眼直道“好香”
山中饮食多是自给自足胜在新鲜,烹调手法又及其简单,主要吃的是其清甜本味。兴王爷往日吃的尽是精调细烹,久了也生腻味,反而这些不加修饰的小菜让他眼前一亮。
老僧笑道:“这里不比家中,没得那些规矩,若是喜欢尽管放开了吃便是。”
黥先生听他语气自然,心道:二人不是没有过争执,也不过是冷淡几日,等他受不了了自然会百般求好。想到此处这才稍稍宽心,目光仍不敢向他看去,也不吃菜,只用勺子在粥里翻拌。又道:好不巧,竟在这档口闹性子,老东西瞎胡闹小东西也不成器,个顶个不顺心。
老僧忽而转向黥先生道:“小年也有五十了吧。”
黥先生呆了一呆,恭敬回道:“是,过了年便五十有三了。”
老僧又问:“家中大娘子是何处人?”
黥先生老实回道:“孑然一人,乐得逍遥。”,兴王爷不屑“哼”了一声,插话道:“孟伯,你那西域奇茶可还存着?”
老僧忙回头对他说道:“存着存着,都给你留着啦。”,说罢便打发小童去取,又道:“记得萧老弟娶亲时也过了五十,缘呐……”,因而叹道:“匆匆二十载,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听说还添了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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