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障碍（1/2）

路云萱的主治医生待在一楼, 路云萱打了镇定剂在二楼卧房休息。

段知远敲开办公室大门，郝舒站在门口徘徊。

“进来。”

“我......”

“说了, 你不是外人。”

郝舒在段知远额上青筋暴起之前，迅速坐到段知远身边。

主治医生李一斌，三十来岁, 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国内精神心理领域已然颇有造诣, 目前在SCI等专业期刊上共发表过30几篇论文。

段知远能跨界认识李一斌还归功于他的铁哥们儿，也就是李一斌的亲弟弟李一声牵线搭桥。李一斌年长李一声九岁, 李一声甚至可以说是李一斌亲手带大的，兄弟两感情十分好。李一斌是严谨的学院派，对李一声混迹的富二代圈子一直颇有微词，段知远是圈中为数不多能入他眼的。后来, 李一斌开办营养师培训基地, 段知远还投资了一笔, 两人私交甚密，信任度很高。不久前他回国, 就在这家高档VIP疗养院兼职，顺便当起了路云萱的主治医生。

李一斌带着个金丝狂圆眼镜，长相清俊，看来十分文雅。

“路女士情绪很不稳定，临床表现判定为急性重症躁狂发作, 我们采取了改良电抽搐治疗, 疗程需要一个月左右。另外, 我在为路女士做检查时发现，她又出现了自残现象。大腿上有很多没愈合的伤口。”

“怎么会？”段知远皱紧眉头，“我这两周在国外，视频聊天时，她反应都挺正常的，护士也没给我说有问题。”

“路女士之前是恢复了差不多，能够正常生活，我才批准让她出院的，如果不受什么过分刺激，按理说，病情不会突然发作，”李一斌顿了顿，暗示道：“或许你得检查一下最近在她身边出现过，并且可能对她造成一定影响的人。”

说罢，李一斌看了眼一旁的郝舒，欲言又止。

“她是自己人，没关系，你说吧。”

段知远勾住郝舒的脑袋揉了揉，木斌暗暗吃惊，在他映像里，段知远不近女色，对那些个暗送秋波的小医生小护士冷淡的很，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这小子和一个姑娘如此亲密。

“我看那些伤口不是一天造成的，她被送到医院时一直叫喊着‘林玫儿’还有‘孩子’之类的胡话。”李一斌调出病房监控录像。

视频里一个苗条的女人背对着镜头，蓬头散发，正歇斯底里地踢打着医护人员，她声嘶力竭地尖叫哭闹，把周围见到的一切物品都往地上摔。

“林玫儿你要下地狱！”

“你这个专抢人孩子的魔鬼！”

“你把我们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她骂骂咧咧，到最后口齿不清，也不知再嚷嚷些什么。

郝舒虽对段知远的姐姐路云萱知之甚少，但见着视频里伤心欲绝的疯女人，大致也能猜出她有多么心疼自己失去的孩子，心下不免很是同情。她不自觉地绞住段知远的衣袖，段知远以为她害怕，忙把她冰冰凉的手攥在手心里。

李一斌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下了然。

也好，段知远有了女友，希望悦然回国后也能别再执迷不悟。

李一斌收回神智，暂停了屏幕，望向段知远：“据我所知，路女士好几年前就流产了吧？那时候，林玫儿就出现了吗？”

“没有。林玫儿是两年前在采访中遇上的我哥。”

“那和我预估的没错，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并发了臆想症。建议这两个月先留院观察，以防发生意外。”

段知远拧了眉，这段时间也真是他疏忽了，公司新企划、赶通告和抓郝舒这三件麻烦事交织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他就算一天只睡三、四小时了，也是忙得跟个告诉旋转的陀螺似的。至于姐姐的事，他这阵子重感冒昏了头，实在无暇顾及，便全权委托给了老总管。至于其中藏了多少猫腻，段知远却是一无所知了。

“假设林玫儿出事，要告我姐，以我姐的精神状态而言，能免刑吗？”

段知远话锋一转，一双鹰眼随即锁定李一斌，

“可以。在犯案时，路女士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无论有没有闹出人命，她都担不了大责。”

李一斌扶了扶眼镜，心下感叹，果然，在豪门里谈手足之情就是一个大笑话。段知远之所以这么问，八成就是已经做好了路昊远将路云萱告上法庭的最坏打算。

“确保她是在发病期，完全不能意识自己行为后果。我希望的是，无论什么颠倒黑白的律师要追究，她都能完全免除刑事责任。”

“我明白。”

段知远点点头，家里后院出了这么桩大事，急火攻心之下，他偏过头捂着嘴又咳了一阵。

“你这支气管炎反反复复都多久了？你现在二十几，身体还能抗，要是再这样玩命地透支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二十年后我指不定只能见到你棺材了。”

郝舒一听这话，气得掐了把段知远的腰。

“哎哟，疼，咳咳咳。”

“你活该！咳咳咳！咳不死你！”

“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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