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姬殊想了想, 对韩将军道：“将军有勇有谋，拿下滨州, 又怎会看得上卫国这不顶事的县侯。我夫人娘家，素是后母把持家业，这弟弟，也只是空有县侯头衔, 手无实权, 将军若真将他扣下，恐正合了那后母的心愿, 又怎会派人前来相救？”

林茂清闻言愣了愣，是他的亲娘啊, 正迟疑间，正见姬殊冲他使了个眼色，忙心领神会，没敢多言。

韩将军听罢姬殊这番话, 伸出食指指着笑骂：“你大爷的, 老子是那种抢功劳的人吗？”

姬殊听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他刻意将拿下滨州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韩将军, 就是想着能以此换林茂清一命，没想到韩将军直来直往, 一点儿没藏着掖着。

姬殊只好道：“以后不会了。”

韩将军看了看姬殊，又看了看林茂清，既然家中是那般情况, 留着也没什么用，便摆摆手道：“也罢，送他走吧。”

林茂清喜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姬殊给韩将军行了个礼，将林茂清带了出来。

崔嵬派出来负责护送林茂清的人容二，一直等在门外，见他们出来，终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公子在此，不然县侯可就麻烦了。小的都不知该如何回去给左徒大人复命。”

姬殊找来马，亲自将他们送到城门处，将手中缰绳交给林茂清：“阿珊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好生珍重。”

林茂清也知，滨州之地已失，此后若想再见姐姐和姐夫，恐遥遥无期，眼眶不由红了一圈，从包袱里抽出一卷画递给姬殊：“姐夫，这幅画送给你和阿姐，你们看到画就要想起我，别忘了你们还有我这个弟弟。你叫阿姐好好照顾自己。姐夫，你一定要好好对我阿姐！”

姬殊收下画，伸手捏捏林茂清肩头：“你放心！”

转而对容二道：“辛苦你了。临城见。”

容二应下，和林茂清上了马，二人一同策马进了卫国的地界。

姬殊边往回走，边将那幅画打开，但见上面画着一只鹤，立于清泉水涧的溪石上，展翅欲飞，远方是一片世外桃源，隐可见居者闲适怡然，喜落眉梢。

姬殊在滨州这战事留下后的残破中，看到这样一幅画，就好似在炙热的火焰中忽得一场凉雨，又好似在漆黑无边的夜里看到一抹耀眼的光芒。

林茂清画技之卓越，就连姬殊都自叹弗如，除了笔法，画中所潜藏的那一份清明透亮，非心地至善至纯者莫有，实属难得，最为可贵。

从前他一直觉得，林茂清是个不知苦味何物的纨绔，可今日看来，他并不是个纨绔，只不过志不在权势朝堂，他的心在这天地之间翱翔，为画成痴，顾不得什么局势混乱，所以才害得自己被困滨州。

假以时日，林茂清怕是能以画名满天下。

姬殊回望了一眼林茂清远去的方向，将画重新卷起，好生收好，往回走去。

快到韩将军暂住之处时，忽见他身边的亲信朝他跑来，见到他后面露喜色，上前客气行礼：“城中接应的人抓到了，将军请你过去。”

姬殊点点头，进了韩将军的住所，但见院中，捆了一地人，粗略看了看，约莫二十人左右，其中有一个浑身鞭伤，无力地躺在地上，额上满是冷汗。

看来已经审了一圈，这被打的约莫是个为首的。

姬殊走到韩将军身侧，行礼问道：“将军可有眉目？”

韩将军冷哼一声，骂道：“这群狗娘养的东西，崔左徒出使卫国带进来的人，都被他们杀了。他们虽奉命入城接应，可到底滨州天高皇帝远，便想着等本将军死在城外，耗尽卫国兵力，再开城门迎姓顾那混蛋进来，既拿下滨州之地，又取了老子的命。”

姬殊闻言蹙眉，不由上前一步，冲着躺在地下的头目质问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夺取滨州乃是奇袭，你们如此拖延，若等卫国派来援军，可还有你们这两全其美的打算？”

姬殊一时怒极，盯着那头目的眼神，宛如暗夜中伺机猎杀的恶狼。

韩将军对身边人吩咐道：“全部扣下，都给老子看管好了，别叫他们自裁，老子要他们活着去见大王。”

“是！”众人领命，押了院中那些人下去。

姬殊犹自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头目留下的血迹，神色依旧凝重。

韩将军见此，走上前问道：“怎么了？还没想通？”

姬殊痛心，不解道：“如此要紧的时刻，关系齐卫两国日后局势，何等要紧？为何会有人在此时玩弄权术？至家国于不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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