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2）

沈萌萌讲的时候不时地用眼睛偷看林清和的表情, 除了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召示着他根本没睡着并且情绪剧烈波动内心十分不平静，林清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直至说到沈慎然死无全尸, 头颅还成了别人的战利品，林清和豁然捶床而起，爆出一声怒吼, “够了！”

林清和吼完之后还抑制不住胸口大幅度的上下起伏, 粗喘声大得吓人。

他像是遭到人大力地揉捏胸腹，肺部在恶意地挤压之下无法再贮存一丝空气, 呼吸短暂又急促。

他心有余悸的粗喘在寂静的夜晚清晰得刺耳, 映在清冷的月光之中他面色显得愈加煞白，无一丝血色, 比死人还要像死人。

仿佛那个死后还被人观瞻和侮辱的人是他，而不是沈慎然一样，不知道枯坐过了多久, 林清和呼吸才平复下来，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沈萌萌像是一个技艺不精, 却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冒死地表演完将脑袋伸入老虎嘴里的马戏团艺人, 战战兢兢地抱着尾巴，小口小口的吸着气, 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愤怒得快要沸腾的脑浆终于冷却下来，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单人间, 而是处于双人间的公共场合, 林清和扭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刘茧。

刘茧既没有出声询问, 也没有任何被吵醒后的反射动作，跟两人卧谈会结束后保持的姿势不差分毫。

林清和判断不出来对方到底有没有被自己惊醒，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给罪魁祸首让沈萌萌主动跟上，林清和尽量把动作控制在轻缓幅度，轻手蹑脚地从屋中出去。

老式机械锁被人有意识地控制力度悄悄转动，可惜年久失修的零件咬合时，簧片依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脆响，昭示的已经有人从屋内离开，刚刚一动不动被遗留在屋内的刘茧，睁开双眼，眼内一片清明无半分睡意。

身后的门一关上，林清和再也不用多加顾忌怕影响到别人的休息，心中无法再继续掩饰的愤怒。

每随他走出一步，就如同被抽出关着野兽牢笼的铁栏，一步两步三步，一根两根三根，他一声不吭地疾走，恰好走出足够的距离，而铁笼也将将失去所有的围栏，心中的猛兽再无枷锁一跃而出。

林清和抡起拳头如同泄愤一般砸向走廊的墙壁，手指与骨节不知疼痛一般与粗糙的墙壁摩擦撞击，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音量不大不小却直击心扉，连旁听者都觉得手指跟着隐隐作痛。

沈萌萌焦急地尝试着阻止，身量过小而气力不足无一例外地被林清和推开，林清和之前的怒吼到底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不敢再自作主张的开口，只能被甩开之后又冲上去，最终牢牢的抱住林清和的手腕子。

手指上的疼痛由不堪忍受的剧烈转为毫无波澜的麻木，林清和发泄够了打累了，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而他双手的受伤程度也达到了极点，再继续暴力摧残下去，怕是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他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可是全程他都保持着一脸云淡风轻，像是发泄愤怒受伤流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外人。

由于外力的挤压和动作的惯性，血点迸溅在斑驳起皮看不出颜色的墙上，宛如抽象艺术家泼洒而做的艺术品，燃烧着生命般的刺目颜色。

经过一番自虐般的发泄，林清和两只手上的关节部位泛着青紫的颜色，而且肿胀得吓人，皮下的淤血顺着伤口的裂缝肆无忌惮的奔走流失，他无法抑制双手的颤抖。

“林清和……”沈萌萌终于寻到了时机，小心翼翼的开口呼唤林清和的名字，奢望着能把他熟悉的那个乐观向上不惧困难的林清和唤醒。

随着沈萌萌的呼唤，连日来用来伪装的假象终于从林清和的脸上剥落，他就像一只撞得头破血流又无处可逃的野兽。

他只能蹲下身尽力蜷缩起身体，用不太灵活的手掩住脸，哪怕尽力压抑，也从指缝间泄露出来模糊的啜泣声。

“我知道，我这几天刻意的回避你，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忍不住想，为什么不能懈怠？为什么不能退缩？为什么不能逃避？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去直面这些我不想面对的事情！因为就算你所谓的成功，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沈慎然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根本不是什么HAPPY END。”

沈萌萌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担忧的看着藏在阴影下的林清和。

林清和也不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嘶吼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满嘴都是血，黏腻地呛着喉咙，对着沈慎然我有心无力，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沈萌萌欲言又止地闭上嘴。

“沈慎然滴落的根本不是眼泪，而是扎在我胸口的刀刃，他身败名裂的时候都没有落过一滴泪，说过一个字的求饶话，他当时那么难过，是因为谁？是我！”

“我才是罪魁祸首。谁给了我伤害他的权利，就因为我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救了他一条命，而且我还是动机不纯出于完成任务的目的之上，我就可以挟恩图报？”

“心安理得让他痛苦到快死掉，冷眼旁观他低声下气开口求饶，去残酷的对待他的真心？这样还不如未曾遇见过他，我悄无声息的去做任务就好了，既然我注定会在完成任务后死去，何必徒惹一个爱我的人伤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