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1/2)
就在易羽灵准备放弃的时候。
放弃自欺欺人的臆想, 放弃被时间消磨的越来越稀薄的奢望,放弃不同于普通兄妹的情感, 放弃易凌宇这个几近虚无缥缈的捏造形象。
接受她哥离开后只剩下黑白颜色的真实世界,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挂上虚假的面具,做出别人眼中合乎情理的行为, 回归别人口中正常的人生。
然后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起始点,或者说峰回路转。
末世爆发的前几日,她哥竟然匆匆回国, 尽管风尘仆仆, 见面时的第一件事就不管不顾地将她搂入怀中。
他忽略了四周人诧异的目光,也没有嫌弃她激动得只剩下僵硬,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她哥的双手用力勒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那怀抱那样有力紧密, 就像两人六年的分离从未存在过一样。
接下来就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末世爆发, 虽然一路流离失所逃亡奔波, 但是两人从未分开。
就算是逃跑也都手牵着手十指交叉, 或者像小时候一样, 她趴伏在哥哥的背上,像一片叶子一样, 因为身下人奔跑的动作而颠簸得上下起伏。
物质水平的降低对于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只觉得无比甜蜜。
她心中也在暗自埋怨,为什么六年前全世界的末日没有来临, 只是她的末日到来。
让她饱尝分离的痛苦, 如同尸体一样, 只剩下虫蚁蚕食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日以继夜她都只能感受到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那些莫名出现的食人怪物,支离破碎的城市,永远都未来得及干涸的血迹。
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这些都可以算得上幸福的一部分,足以成为两人有趣生活的点缀。
可是好景不长,她发烧了,变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仿佛回到她四五岁的时候,失足跌落在冰冷的水中,眼前看到的事物及能听到的声音,都因为隔了一层水膜而变得模模糊糊。
张开嘴,除了无用的气泡上浮,却发不出有用的求救。
她不由得心中惶恐,与其说不想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她更是怕哥哥再度把她抛弃。
沉沉浮浮恍恍惚惚之间,哥哥至始至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哥哥果然还是世界上唯一跟她心有灵犀的人。
虽然易凌宇的脸色日渐憔悴,她心中还是扭曲地产生了,生病真好啊这样的想法。
然后她复活了,尽管皮肤颜色有所改变,但是思维依然清晰,情感依然丰富,她仍然对哥哥保有专一的渴望,没有看到活人就贪婪的想咬上一口。
而且易凌宇的脸上除了庆幸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嫌弃表情。
只要她在乎的人不在意,变成什么颜色都无所谓,别人的目光在末世之前她都未曾在意过,更何况末世之后,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可是易凌宇却毫无征兆地病倒了,如同睡美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睡过去,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易羽灵开始慌乱焦急束手无策,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们拥有相同的基因,没道理她作为双胞胎里面体质较弱的女性,一周后可以安然无恙,而身体素质比女性好上几十倍的哥哥却危及生命,只要耐心等待。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一周之后。
她的哥哥没有如同料想那般好转,依然昏睡不醒,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甚至呼吸的频率都变得更加清浅,若有若无的频率,让人担心它随时就会一不小心停止。
易羽灵想要等待哥哥醒来后,跟他分享新获得的奇特能力的喜悦都大打折扣。
没有药物,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彻彻底底地走投无路,每天只能看着情况逐渐恶化下去而无能为力,能够尝试的方法全都尝试过,但是收效甚微。
她甚至在路过的行人身上碰过运气,可能是她运气不佳,所选择的目标身上都没有有效的药物。
可惜除了浪费时间也是一无所获,倒是让她一不小心探听到丧尸晶核的作用,于是森林里面级别稍高的丧尸都惨遭毒手。
别人梦寐以求的晶核堆成小山,可对于处在目前状况的她来说毫无用处。
古怪的皮肤颜色,让易羽灵进城都成了奢望。
各个基地都严防死守,提高警惕处在高度的戒备之下,对进城的人无一例外地细细检查,完全没有侥幸潜入的可能,她有心无力只能一天天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断虚弱下去。
终于在易凌宇昏迷的第十八天,对易凌宇的珍惜大过了自身的欲|望,只要哥哥能够得到治疗然后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她心甘情愿忍受分离。
于是她痛下决心最后尝试一次,如果无法潜入基地,成功偷取抗生药物,凭借自身的力量让易凌宇痊愈。
那就只能把易凌宇扔在基地之间主要交通干道的路边,以众多的晶核作为报酬,等待好心人施以援手,将他带入城内给予治疗。
只要活下去,以后还有再见面的希望,可是如果人死去了,那就永远失去了。
事与愿违,她破釜沉舟的尝试再次失败了,忍着分离的不舍,她要亲手将易凌宇交给别人,却发现与她身上如出一辙的古怪青斑,不知何时蔓延到她哥哥的身上。
都不用过度的想象,光是从人们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反应中,就能推测出如果易凌宇暴露在众人眼中后,能够得到的对待。
肯定与她所期望的善待相差甚远,最后一线希望像是被巨浪轻而易举扑灭的火苗,易凌宇进城得到救治这个最后的愿望也成了空想。
人骨子里的凶狠,都是被生活逼迫出来的。
易羽灵终于煞费苦心、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拿到了药物,却发现作为他们落脚的家,竟然被有心人发现,被搜刮一空,翻得乱七八糟不说她的哥哥还被当成实验材料抓走了。
好像在短暂的快乐之后,只有接连而来的痛苦,每当易凌宇升起一丝希望,而真正回馈给她的就只有绝望。
活生生的人竟然被当做手术材料,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易凌宇还是一个人类,跟所有的人类一样,会思考会流泪,只不过现在生病了,显得与众不同。
让世界末日到来的,并不是一夜间突然游荡在街上的怪物,而是整个世界都疯了,对着同类痛下杀手!
那些人会怎么对待易凌宇?会不会拿手术刀割烂他的肚子,撕扯他的心肝,在显微镜下观察他的每一颗细胞,伸出指甲不留情面的插|入他的伤口,企图抠挖出他身上所有隐藏的秘密。
哥哥的痛苦也不会得到怜悯,哥哥的求救也不会得到回应,温热的怀抱就此冷却,带着绝望和冰冷,潦草的卷上一张用来遮掩的塑料纸,然后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然后变成一堆连她都认不出来的枯骨。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至始至终只是想要在一起活下去,只是很浅显的愿望,又没有碍到别人的事,为什么总是有人或者事横加阻拦!
末世前是那些闲言碎语捕风捉影,造成易凌宇离开她的罪魁祸首。
明明他们两人的关系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是谁给这些人权利,大义凛然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大肆批判!
好似揭露了别人的极力隐藏的秘密,就能证明这些人所坚持的正义,就不能放过作为兄妹普通的两人,大发慈悲地当做视而不见吗?
末世后又是这些反复的命运,世间的诸多不幸都要强加于他们两人身上一样,无力抗拒,只能被玩弄般地任凭无常的命运上下其手。
沉淀在记忆深处的怨恨,以及长时间压抑积累下的不甘,在剧烈的刺激下被唤醒,怒意鲜活地在体内流窜,赋予易羽灵无穷无尽的力量。
————
夏忍冬明明奔跑地跌跌撞撞,却速度最快,一马当先地冲在前头。
他顺着声音一路寻来,借着窗外映射进来不甚明亮的光线,只能勉强辨析出一个昏暗模糊的轮廓。
哪怕只有线条勾勒出的轮廓,就足以让他不容错辨的发现,他哥正悄无声息地被一个娇小的人影踩在脚下,而目前一动不动看起来生死不明。
夏忍冬丢下一切理智,来不及记起自身与夏望春相差无几的微弱战斗力。
他目呲欲裂怒吼一声,然后用比寻找过来更快的速度,凭借自身的重量,在速度的带动之下,蛮牛一样冲撞过去,“哥!”
这一声经常出自自己之口过于熟悉的称呼,以及冲过来的夏忍冬与地上躺着的夏望春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面庞,让易羽灵猝不及防之下产生一瞬间的愣神。
于是就这一晃神的功夫,她措手不及地被夏忍冬以身体为武器撞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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