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1/2）
“沈慎然, 你帮我再去燃放一个信号弹，在我包里。”林清和气喘如牛, 尝试着用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忽略手臂传来的沉重感。
“好。”沈慎然点了点头，听话的去拉开林清和的背包。
这简直比体育考试时跑男子一千米测试还让人绝望, 至少跑步测试距离再遥远还有个终点。
夏望春什么时候可以睁开双眼，继续装模作样当他的风流才子，是一个无论谁都无法给出准确答案的谜题。
汗珠争先恐后的从毛孔中逃离, 蒸腾走身体一部分的热量, 比起身体产生的热量来说，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林清和都没意识到, 他的喘息声剧烈到让别人错认为需要急救的人是他。
夏忍冬锲而不舍地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冲撞, 如同虫子一般一扭一扭地在地上蠕动, 在布料与地板相互摩擦之下, 眼看着夏忍冬就快要挣脱束缚, 到达林清和的身边。
沈慎然忙完林清和交代的事情, 一转身发现状况有变，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利落的将夏忍冬击昏，手疾眼快将夏忍冬软倒的身体托住放置在地上，最终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隐约有静电的火花流窜在夏忍冬的身上, “噼啪”一声, 转瞬消失不见。
林清和脑海中突兀的浮现一个想法, 突发心脏骤停，除了心肺复苏之外，还可以使用到自动体外电击除颤仪。
这是医院、机场、旅游景点区都会配备的必要的公共设施，科学院楼内肯定也会配备，但是不知道被放置在哪间实验室，他们根本来不及有时间一间间去寻找。
电击！何必还要借助其他的设备，眼前分明有一个大型的人形电流制造体。
林清和能够看到照射在眼前的曙光，要不是空不出手去擦眼泪，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万分感谢接连不断的好运气，沈慎然竟然恰巧在他们需要电击时候恢复了电系异能！
林清和手上保持着按压，抬头冲着沈慎然的方向无比急切地吼道，“沈慎然！我现在需要你！立刻！马上！”
自动体外电击除颤仪就是将交流电变成高压直流电，电击时瞬间释放大量能量，致使心脏高位起搏点兴奋，重新控制心脏搏动，从而使心脏恢复跳动。
只要按照原理制造相同的刺激条件，沈慎然不正好就是能够移动的天然放电机！
林清和学校公共安全课上科普过这种机器的使用方法，将沈慎然的手上下位置摆放好，让他放电时可以顺利形成电位差。
“这只手放这儿，这只手放那里，快！输出！”要尽量减少停顿的时间，这样才会加大夏望春存活的希望，林清和激动地催促着沈慎然赶快行动，却忘了自己现在使用的不是自动的仪器，不是放好位置就会主动输出。
沈慎然愣了一下，安静的用眼神询问下一个步骤。
“啊，对对对，还没告诉你具体数值，四千到七千伏特输出功率，也就是二百到三百焦耳。不，你……”
林清和头一次认识到自己口舌笨拙，这个情况下应该怎么详细描述数字或者符号这样抽象的量化概念，而且能让沈慎然完全理解。
就如同做菜时菜谱上写着适量或者少量的区别，完全根据做菜着者心情和习惯，林清和光剩下着急。
他懊恼自己匮乏的语言，不能将头脑中直白的意图传达出去，一贯想法层出不穷的脑海，像是被突然摁住了终止开关，找不出来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法。
而且他越是紧张就越是感到无力，犹疑和否定更加迅速地蔓延铺张，如同在无人问津的阴影下肆意生长的苔藓。
愈是人烟稀少就长得愈加茂盛稠密，而看到苔藓湿滑遍布，本打算选择这条路的人就直接问而却步，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这条路会变成苔藓丛生的荒芜乐园。
是不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有些过度急于求成去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专业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员？
自己已经好心办坏事地招惹了一次无妄之灾，不是说什么事情出于好心就能得到好的结果，万一……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这次失败可跟平常的失败不一样，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失败了的话怎么办？”林清和六神无主的咬住嘴唇。
林清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自信满满，可眼前必竟是一条人命，更是与他有关联，他所熟悉的人，他做不到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生命消逝。
他所采取的行动，都建立在他从书本上积累下的学识的推测之上，不过是纸上谈兵。
万一猜测的方向错误呢？
万一夏望春并不是突发性心脏骤停，而没有对症下药，造成了更严重的结果？
万一沈慎然下手没有轻重输出电流过大，就因为沈慎然对自己的信任，他盲目的服从自己的指令。
到时候由于采取的方法不当，而沈慎然是亲手执行的人，夏忍冬的怨怼，以及夏望春死亡的罪责，沈慎然就不得承担一大部分，而将躲在背后瞎指挥的自己摘个干净。
一旦出了事故，就要将原本可以置身在外的沈慎然牵涉其中，林清和觉得以及差劲地拖人下水的卑劣手段实在有失公允。
“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治疗师吧？”林清和哆哆嗦嗦的改变了主意，可耻地选择了临阵退缩，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冒得起这份风险，也承担得起这份责任，但是不能把沈慎然卷入其中。
“不不不，不可以耽误的时间太久，我们来不及了，这样，你继续代替我给他做心肺复苏，然后，我去找除颤仪，保安处应该有大楼的详细图纸，应该能给我提供线索，你只要稍微坚持一下……”林清和摇了摇头，很快否定自己之前的提议，很快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计划了行动步骤。
“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你的意思，相信我，交给我吧。”沈慎然目光如水，捏了捏林清和的指尖，认真的表情无一不诉说着他的可靠。
林清和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出于对沈慎然的信任，他迷茫又困惑的表情一点点坚定下来，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
根本不会有比眼前更糟糕的情况，畏手畏脚什么都不做，确实不会被夏忍冬责备怨怼。
毕竟不做就不错少做少错，可是怎么甘心任由事态发展而毫不努力因此而止步不前，他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不就是扭转困境改变未来，而不是站在这里隔岸观火，最终一事无成。
“好。”林清和重重地握紧拳头，退后几步给沈慎然让开空间。
沈慎然并不是想在林清和面前出头逞能，也许带着一点点雄性展示威猛的本能，这不是他一力承担下的主要原因。
林清和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按压，对感官已经麻木，没有办法清晰的感觉到手下夏望春胸口开始传来若有若无的心跳。
但是沈慎然透过薄薄的胸肌，感受到了那股时断时续的震动，这说明林清和的行动已经起了作用，而林清和所猜测的原因是完全正确。
而且，说到电能不会有人比沈慎然更加清楚电的威力，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早就让他把电系异能运用的炉火纯青。
他分毫不差地知道让丧尸灰飞烟灭以及麻痹倒地时，两种状况异能输出大小的区别。
在隐藏于亚马逊河谷的热带深山密林，无人知晓的“猎人”学校之中，他在训练中用身体体会过电击水淹这般酷刑。
只有亲身经历，才熟知人体所存在的极限的极限，因此在使用的电流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林清和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望春的身体在流通的电流下，产生生理性的抽搐和紧绷，于心不忍的同时，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随着沈慎然电击结束，林清和立刻伏下身去检查心脏脉搏的情况。
无论怎么改变角度或者位置，夏望春胸腔中没有一丝跳动的痕迹。
怎么可能！
冰凉的空气像是冰锥一样直刺心肺，林清和下意识的收紧手指，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一些正在流逝的珍贵的东西。
或者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借力点不被绝望的洪流冲走，微弱的希望如同零星的萤火一点一点不可抑制的黯淡下去，懊恼、沉痛、自责不断膨胀挤压，游走在他的血脉中，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
是不是之前动作在快一点就好了？如果没有被老女人耽搁，如果刚刚跟沈慎然分头行动，如果……
林清和眼眶中出现了多余的东西，刺得他眼球生疼，他不由得捂住眼睛，鼻子隐隐发酸，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全身被滔天的难过所埋没。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那是无法想象的珍贵，游戏里可以读档重来，修改器可以作弊增添无数条命，所以现实生活中大家都小心翼翼，毕竟仅仅只有一次。
“林清和！”
沈慎然不慌不忙的声音，如同阳光穿透积云，如同星光撕裂夜空，如同深陷泥潭的遇难者突然被伸出的手紧握，带着无限的希望。
出于条件反射的本能，林清和下意识的把头转向声源处，沈慎然不知疲累一样，手下重复着他刚刚的动作，是心肺复苏的手法。
沈慎然的眼睛却直直的看向他，然后嘴角慢慢上挑，然后露出一个胜利在望的得意笑容。
“额……”林清和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抹了两下眼睛，让多余的液体被布料蹭掉，他吸了吸鼻子，不安与疑惑从他澄澈的眼睛中渐渐消去，他为内心的软弱感到羞愧，他过于急于求成。
林清和重启的大脑中，急救的常识蜂拥而至，他所被教育使用的除颤仪都是自动型。
一系列指令不需要人为操作，电子和科技固然让社会更加便捷，却也削弱了人类的主动动手性，使人变得依赖性增强。
“等下换我。”林清和掩饰情绪一般嚅嗫了一句。
沈慎然看着林清和如同驯鹿一般的红鼻尖没有戳破，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绝大部分心搏骤停是由心室颤动所致，除颤的主要手段就是电击，除颤后心室会有一段时间不应期，需要继续胸外按压和人工通气。
大约两分钟之后后再进行探查心律，必要时再次除颤，这是一个漫长而又持久的斗争过程，剩下就是坚持与等待。
两个人交替着按压，即使有一个人跟着分担，林清和觉得自己的胳膊在机械的运动中僵硬得像两根筷子，可是手下胸腔中逐渐传来的律动，让这一切的辛苦都值得。
拥有珍贵治疗异能的胡蝶姗姗来迟，一同前来的还有寒梦泽。
“城中所有逃逸进来的丧尸已经确认全部击毙，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刘茧已经新一步去清理基地围墙外面的丧尸。”
这是今天晚上听到的第二个令人欢呼雀跃好消息，可惜林清和已经没有力气跳起来表达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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