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1/2）
林清和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因为之前他所做所说的每一件事而感到无地自容。
“我……”
沈慎然像是早就料到林清和要说什么，他用食指摁住林清和的嘴唇。
然后沈慎然以退为进的说道, “道歉的话就别说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用过度纠结了。向我做一个保证, 安安我的心，我就原谅你。”
话语在林清和的喉咙中翻滚了几下，最终化成了一句叹息, “你真是……”真是好到让人不甘心放手。
沈慎然看着噤若寒蝉的林清和, 无奈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强硬的逼他抬起了脸，“你的大度程度有的时候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分明你也喜欢我, 只是我没有明确的表达过心意, 你竟然就联想到我可能以后会喜欢上别人, 就可以眼睁睁的把我推出去, 慷慨确实是美德, 但是你可以偶尔自私一点吗？”
林清和情绪波动剧烈，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 “我当然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没有发现，说说看。”
“我唯一的自私就是希望你好，比任何一个人还要好, 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喜欢的东西唾手可得, 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
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自私的话，那林清和就是把除了沈慎然之外的人全都排除在外，直把沈慎然一个人当成了自己人。
这可足够出人意料，沈慎然松开手，下一秒就把林清和抱了个满怀，是一个紧到窒息的拥抱。
林清和双手用力，用同样的力度环住沈慎然的后背，他顺水推舟地把脸埋在沈慎然的肩头，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说了怎样了不得的话。
“既然我已经诚心诚意的告白过，出于公平起见，现在轮到你了。”
“可是……”林清和变得迟疑起来。
沈慎然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强硬的坚持道，“没有可是，我说过不用你道歉，但是没有说过不要相应程度的弥补。”
一切都被打乱了步调，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从未对沈慎然透露过一个字喜欢，自己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代表。
沈慎然真的是足够有气度的人，竟然都没有大发雷霆，换成第二个人，甚至是寒梦泽这样的傻子，如果他从未表露过心迹，却因为对方没有告白而准备甩手走人。
剧烈的争吵肯定避免不了，两个人大打出手的可能根本是板上钉钉，沈慎然竟然轻描淡写却又意义深刻地在和平状态下解决了问题，只能说是手段高超。
林清和率先败下阵来，他的手指无意的抓紧沈慎然背后的布料，“好吧，我应该从何说起，我准备一下……”
又不是打招呼询问天气如何，总要挑选气氛，酝酿情绪，猛然被提出要求，有些措手不及。
在沈慎然的等待中，是一大段林清和语意不明的嘀嘀咕咕，他像是将要公开演讲的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笨拙练习。
不过是逗弄林清和一下，没想到林清和这一刻反倒认真起来，沈慎然有些于心不忍林清和陷入困扰之中，他自认为是在这一段关系中掌控全局的人，实际上他也是一知半解，从而忽略了林清和的不安。
正因为林清和十分重视，他才会十分在乎从沈慎然那里回馈回来的感情，一句无关痛痒的告白，在他这里也变得十分重要。
算了吧，既然误解解开了，就目前这样也挺好的。
沈慎然轻拍着林清和的后背，巧妙的转换了话题，“那天晚上被追赶的时候害怕了吗？”
也不知道林清和有没有对此形成心理阴影，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被丧尸疯狂的追赶，甚至以索命为目的。
林清和慢吞吞的反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从之前的练习中抽身，“那天晚上？”
“嗯。”
林清和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我确实害怕了，我说一句实话都不怕老沈你笑话我，易凌宇的妹妹真的是太勇猛了，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小命会会交代在那里。”
以前看3D电影中的宏大场面，都不如近距离体验来的深刻，如影随行的危机感就险险的贴在他的头皮上，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揪掉脑袋。
沈慎然听着林清和生动的形容，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震动从两人紧贴的身体传递过去，“我都没有看出来你在紧张，你竟然在紧张的状态下，还可以有条不紊地有分步骤行动，无论是果断的作出决定，还是与我配合默契的放倒敌人，中途思虑周全的去燃放信号带，你游刃有余的感觉非常了不起。”
林清和仔细的听完之后，扑哧一声跟着笑出来，他语气轻快的说道，“老沈，我给你推荐个工作吧，等以后恢复和平了，你就去当一个导购员或者推销员之类的，肯定非常适合你。”
沈慎然用指节刮去了林清和因为大笑而挤出来残留在睫毛上的泪珠，跳跃性的谈话方式是林清和进入放松状态的表现，林清和的发散思维，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
沈慎然不明所以的地问道，“为什么是销售员？我还以为会是保安或者是守夜人之类。”
他自认为自身寡言的特质，并不是十分适合这一类需要主动交流的行业，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嘴巴不停说的天花乱坠去推销。
难不成林清和的意思是让他像一个花瓶一样，用颜值去招揽顾客，他不发一语地在商品旁边当成一个装饰品，保持标准站姿坚持几个小时，对他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林清和乐不可支，他笑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不得不把全身重量压在沈慎然身上，“因为你太会夸大其词去放大优点。”
被沈慎然说过之后，如果林清和不是当事人，而且清楚的知道来龙去脉，他都忍不住跟着动心。
这是哪个好青年？又机智又勇敢，不赶快揣进兜里装回家，万一被别人先下手，岂不是要追悔莫及！所以他觉得如果沈慎然推荐商品，肯定也不在话下，大家都会趋之若鹜抢破头。
沈慎然无奈的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勉强的反驳道，“才不是，我说的是实话。”
林清和笑够了，再度站直身体，无比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勇敢，我后来确实来不及记起害怕，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沈慎然回忆了一下，林清和之前确实强调过一开始，林清和心境有所转变是因为他，“我？我好像没做出任何力挽狂澜的事情啊，也没有直接把危险消灭于无形，我想不起来自己起到任何作用。”
林清和伸出双手，啪的一声抵住沈慎然的腮肉，略微粗糙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纯男性的粗犷感觉，“才不是！别小瞧了自己，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定心丸，否则我肯定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灵支柱，就是那个意思。”
沈慎然没有在意林清和在他脸上作怪的手指，不由得陷入沉思。
“其实说只有一开始并不正确，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害怕，那种胸口被捏紧随时可能断气的窒息感，我现在回想一下，都会忍不住颤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林清和夸张的哆嗦一下。
看着他的虚假表演，沈慎然褪去了略微严肃的表情，眉眼变得柔和。
“但是我一想到我身边的人是你，就算我死去，按照的幸存几率来判断，我只会死在你的前面，要是能给你拖延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争取到一点点的机会，我都觉得戛然而止的死亡非常有价值，我也就不再害怕，没有遗憾。”
“比你强大，固然可以帮你驱赶敌人，即使比你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更何况我还有挺身而出的勇气。”
“其实这些东西处在战斗状态的时候，我根本无暇细想，估计我全都是靠着本能。”
沈慎然动了动喉结，却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林清和这一点已经完全称不上是本能，而是意志，而且是出自灵魂深处的意志，在本人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根深蒂固。
林清和：“后来我们确实双双活下来，其实我特别高兴，但是那时候太累了，来不及高兴只想睡觉，后来我就在想，跟这个人一起死去都不怕，那我更期待的是跟他一起活下去，我曾经说过，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其实后来想想应该稍作修改，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林清和开头说的断断续续，随着进入状态他越说越流畅，清澈的眼睛都跟着闪闪发亮，激动的绯红爬满脸颊，仿佛看见不远处一直以来所憧憬的未来。
“嗯。”被林清和毫不遮掩的告白震撼，沈慎然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暂的叹音，他掩饰一般想要侧过脸咳嗽一声，却忘了脑袋被林清和的双手固定住，能够活动的范围有限。
命运真奇妙，沈慎然硬逼着林清和说上一两句告白的时候，林清和磕磕巴巴，在沈慎然都决定放弃的时候，又峰回路转，反倒得偿心愿。
沈慎然都不禁怀疑林清和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总是在他准备好的时候逃之夭夭，然后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直戳心窝。
简直每次都正中红心，恰好命中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然后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真是犯规。
本以为到此为止，却没料到林清和发出的是连环招，如同中子裂变一样，还有威力更加巨大的爆炸等在后面。
“沈慎然，我喜欢你。”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林清和的声音再度放大，他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
沈慎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仓皇无措的一刻，面对死亡，面对威胁，他都可以保持着沉着冷静，而不是像这一刻无力招架。
身体中奔涌着莫名的冲动，他想冲出去跑上几公里，也想失态地大吼大叫，像是一个临近喷发的火山，如果不把身体内多余的精力消耗出去，他怕是就要爆发，将炽热的岩浆喷薄而出肆意的流淌。
林清和依然不知情的往火堆上淋着热油，他都不知道眼前的人快要被他的无心之举烧得理智全无，沈慎然光是费心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要出格，就花费好大的力气，蠢蠢欲动的同时在极力隐忍。
“我确确实实喜欢你，我希望老沈你抱有同我一样的心意，而不是出于成年人事后的责任感，责任感固然是一种很美好的品质，但那不是我所希翼的，你懂了吗？”
纯粹的人才想要纯粹的感情。
对上林清和期待的眼神，沈慎然下意识的用手捂住眼睛，想要稍稍掩饰一下。
他却忘了，有些事情光用一只手去遮挡根本不足够，反而欲盖弥彰。
不可抑制的雄浑笑声从他厚实的胸腔喷薄而出，在空旷的屋间来回激荡，听起来尤为清晰，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
喜悦如同沐浴时从头顶花洒喷礴而出的水流，让他无处可躲，打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湿迹蜿蜒着爬行，拖下一道很长的痕迹，最终让他整个人不可救药的湿哒哒。
“我当然懂。”
沈慎然想要接受的事情，他自然会明白，而他不想接受的事情，他就能够滴水不漏地装傻。
就算是平常时候喜怒不显于形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一刻数量太多的狂喜。
好像有这密集带电的正负电荷，在狭小的胸腔内来回剧烈碰撞，噼里啪啦地爆裂，接二连三地引出更多的火花。
没有什么会比你的伴侣同你一样，正视珍视你们之间感情，更加使人感到愉快。
原来心意得到了确认，是如此这般的新奇感受。
沈慎然好像处在完全不平稳的精神状态之中，这使林清和对他现在的理解力十分表示怀疑，再三确认道。
“沈慎然，你还好吗？”
“当然。”
“我对你口中的懂，存有一些……嗯……”林清和一脸为难地闪开了眼神。
林清和的眼神实在太好懂，沈慎然一语道破，“你是因为我之前故意说不懂，而开始怀疑我的理解力了吗？”
“你果然是装出来的！害得我搜肠刮肚就想给你讲解清楚！”林清和瞬间变得理直气壮。
沈慎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跳入了林清和挖好的陷阱，乖乖地噤了声，“……”
成功抓住沈慎然小辫子的林清和大度的摆了摆手，将前事略过不提，十分严肃的问道。
“你懂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意义吗？”
沈慎然刻意思考了几分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对于沈慎然无声的邀请，林清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体，老神在在的夸夸其谈，一个从未有恋爱经历的人，再次变身成了恋爱专家。
“在一起生活，不是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共用一张床，一个剃须刀，一个坐便器，一台电视机。”
沈慎然极为捧场的点了点头。
“而是有那么一个十分讨厌的人。”
冬天的时候抢你的被子，夏天的时候嫌你体温高拿脚踹着你，让你去书房睡。
既不体贴也不温柔，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好不容易在不冷也不热的时候两个人睡在一起，在你睡的正香的时候，他又拿腿把你砸醒，甚至半夜没完没了的说着梦话。
沈慎然用力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林清和的睡姿还算老实，冬天加被子，夏天开空调，都是能够迎刃而解的小问题。
比起还需要用体温去加热的棉被，天然的人形暖炉，岂不是更应该受到青睐。
林清和在沈慎然的表情反馈中，发现他没有意识到将来可能面对的严峻画面，于是加快了语速。
“他用完的剃须刀随手一搁，不放在你要求摆放的固定位置。”
“在你独享坐便器的时候，他也不敲门，大剌剌地挠着肚皮推门而入，成功吓你一跳后，他若无其事的要求要使用厕所里面的淋浴间。”
“早晨起晚了，上班要迟到，还跟你争着抢着坐便器的使用权，明明已经时间紧迫，你同意两个人共用，他还童心未泯非要跟你比着谁尿尿滋得远，而且永远都瞄不准尿到厕所外面，还要你千辛万苦的去擦。”
沈慎然根据林清和的描述想象了一下，东西买来就是用的。
屋子早晚也要收拾，放错了地方大不了自己动动手，自己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厕所的问题，只要家里的厕所数量成为复数，一个大房子就能解决。
同一个性别，难免有攀比心理，谁上学的时候上公共厕所没有偷瞄过身边人的大小，然后暗自比较一下，而且玩乐而已，用不着斤斤计较。
大不了卫生间就当做家政公司照料的重点，提高清扫频率。
“麻烦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有这些，你正看喜欢频道，他总是要随手一拨，调到他喜欢看的，明明家里不是没有另一台电视，非要跟你挤在一块，抢一个遥控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棘手？想要中场暂停一下。”
林清和观察着沈慎然的表情，沈慎然是真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注意到了林清和的目光，“我好像还挺期待的。”
林清和抑制住伸手去摸沈慎然额头热度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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