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章（1/2）
选择歪门邪道的人不只有童博士一个人, 自有一帮人与他沆瀣一气，他的下级等着他牙缝间遗漏的残渣。
因此翘首以盼无条件地维护他的利益, 他的上级正是因为吃他的嘴短, 愿意对他多加庇护事事提携，大家相安无事, 表面上一团和气，自然是建立在以后还能继续白吃白拿基础上。
可是末世一来，大家未来没有交流合作的可能, 上级忙着焦头烂额, 反倒是没时间顾及童博士这么个人。
童博士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早就帮他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没有人更会比他审时度势, 趁着上级翻脸无情之前, 他脚底抹油, 利落地溜之大吉。
上级也同样不是蠢人, 在末世, 以前童博士那一套溜须拍马根本行不通, 真金白银都成了身外之物，身价存款彻底成了单纯的数字。
国|家机关如今迫切需要的是有真才实学能够救人于水火, 真正意义上的科研者，童博士不符合要求，知道他底细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对于他的逃跑, 上面的人一致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态度。
童博士有着自知之明, 比起其他的科研者, 他确实没有任何科研方面的天赋，但是他会利用手头一切有利条件，而末世又让他抓住了难得一见的时机。
在所有人无暇顾及的时候，知情者忙着逃命，忙着绞尽脑汁，忙着表功。
恰好没有人有时间跳出来证明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他的名声在外，没有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童博士，他的这张脸就是末世最大的通行证。
作为内部人员，童博士理所当然比其他人更快的得到消息，他知道有人偷着试剂逃跑了。
他之所以要先一步霸占试剂，当然是因为先来者先得，如果是假的，那他一无所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是沈慎然也不好开口苛责，这跟学术水平无关，巧妇还难做无米之炊。
如果试剂是真的，试剂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而且对外公开来讲，他童博士可是率先着手投入实验的人。
就算是有后来者加入并且得到了成功，那也是站在他的肩膀上，建立在他的无数次失败和一无所获之上，所有人都会一致同意一个观点，童博士功不可没。
后来者想要从童博士这里得到做实验的最根本的原料，那就要请求他的同意，童博士同意分享，后来者才会得到试剂，试剂相当于打开大门的钥匙。
那么出于最基本的礼仪，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后来者成功地得到了实验结果，必须抱着与童博士同样毫无保留分享的心态。
不能否认这其中有着童博士不可或缺的功劳，否则无论是从道义上来讲，还是情理上来讲，全都说不过去。
于是，童博士不费吹灰之力，生平荣誉上面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拯救人类逆转命运的荣光，就要被安在他的头上，童博士已经能够窥探到光明未来的熹微的光芒。
不过童博士到底还是心存遗憾，如果成果能够出自自己的学生之手，那就可以让他这个老年人省省力气，不用多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曲折。
占据外人的成果总是不如占据学生的成果名正言顺，可惜他的手下只剩下一个比他还不如的废物，等着钱小蝉在实验上有突破，还不如指望自己这个老年人来得更快一些。
但是钱小蝉的身上不是没有可取之处，除了皮囊之外，童博士大概最欣赏的就是钱小蝉没有骨气这一点。
不懂得反抗的人才更加好掌握，所以童博士不曾对钱小蝉设防，他自认为没有什么事情好对钱小蝉避讳。
他从不会给自己留下烂摊子，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更何况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籍籍无名没有任何惊人成就的助理。
就算不是心甘情愿，钱小蝉至始至终都不敢逃开他身边半步，只能忍气吞声摇尾乞怜，没骨气有时候说得好听一些，就可以被称为自知之明。
如果是在末世以前，童博士不介意把手头唯一的举荐名额写上钱小蝉的名字，名声这东西他背负的足够多啦，让他的小“儿子”同样尝尝甜头。
他有些好奇钱小蝉会不会跟他一样欲罢不能，被声名迷花了眼，因为他曾经在钱小蝉的眼睛里面看到过一闪而逝的野心，消失得足够快，依然不能否认存在过的痕迹。
要知道所求越多的人弱点越多，可是他眼下也没有任何可以再赏赐出去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暂时保证钱小蝉衣食无忧。
童博士将洗好的茶具一一摆放回正确的位置，他擦干净了手，慢悠悠地走向实验室，就算不是真正投身研究做实验，至少表面的做派不能有所遗漏。
做就要讲究面面俱到，力求完美，达到实验室后，他看到一个熟悉却又模糊的背影。
天蒙蒙亮，灯没有开，光亮与阴影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分明的界限，恰如眼前的人，雌雄难辨，善恶不分。
他不确定地疑问出声，“小蝉吗？”
回答童博士的只有被撕裂的风声。
————
林清和对研究所里面发几个小时之前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兀自与刘茧谈天说地。
谈话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从熙熙攘攘的闹市走到了僻静的研究所。
一入门，一二层打通的挑高大厅给人一种肃穆磅礴的气势，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内不免带来一股阴森感。
林清和没注意到刘茧向来冷淡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常一样，只是怕冷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突然这么冷？空间太空旷，人气又不旺盛，没有中央空调果然不行！这种环境下工作也太辛苦了，看起来等到沈慎然回来要跟他商量一下。”
刘茧沉默着没吭声，倒是紧随在林清和身后，不曾拉开距离。
童博士的临时实验室被安排在二楼的尽头，两人差最后一个台阶登上二楼，就迎面遇到了正要往出走的钱小蝉。
林清和猜测到，毕竟一楼二楼离得并不算远，而且空间空旷产生了足够的回声，两个人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也十分响亮，童博士派钱小蝉出来迎接他们，好像并不算稀奇。
“小蝉，我们正要去找你！今天博士的实验还顺利吗？”林清和微笑着迎上去，率先打招呼说道。
林清和没注意到身边的刘茧瞬间紧锁的眉头，他难得表现出犹豫，呈现出短暂的摇摆不定，他的脚步迟疑下来，不由得站在原地，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认什么。
钱小蝉看起来特别不对劲，像是整个人抽干了身体里鲜红的血液，并不是变得干瘪，而是一种失去了颜色不健康的暗淡。
他面色惨白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分明现在是太阳高照明亮的白天，林清和竟然能感受到他眼睛中泛起的寒光。
他脸上不断沁出的冷汗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凌乱又落魄，他异常的状态却令人移不开眼。
没有得到回答的林清和摸不清状况。只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清，于是他又重复一遍。
“小蝉？”
钱小蝉走路的姿势摇摇欲坠，好像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看起来随时都能跌倒。
被林清和的声音唤醒一般，他的目光循着声音定格在林清和的挂着灿烂笑容的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仔细地再三确认。
“li…清和？”
虽然第一个字没听清，不妨碍林清和准确找到自己的名字，“是我。”
得到了回答的钱小蝉脸上迸发出不加掩饰的狂喜，陷入到一种疯癫的状况中，他嘴中含混不清。
他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我正计划着如何把你单独叫过来，呵呵，你就自投罗网，呵呵，老天，都在帮我，这回，可是你来得太早了，你的坟墓我还没有布置好，不过也挺好，只有你们两个，要是多了其余的几个人，倒是会让我为难，反而更加棘手，仅仅多出来一个，就算我有得有失，呵呵呵。”
蜘蛛还没有设计好自己的巢穴，期待已久的小虫主动送上门，怎么会不令人雀跃欣喜！
一连串絮絮叨叨的话，林清和一个字都没听清，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猛然间想到了寒梦泽对钱小蝉神经兮兮的评价，他觉得寒梦泽也有看人精准的时刻，这个评价相当中肯，钱小蝉这一刻的作为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
钱小蝉的声音不像正常人类喉咙颤动发出，反而像是两个喉片相互艰难摩擦，吐字僵硬并且声音嘶哑，不舒服的感觉让人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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