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part1（1/2）

老先生姓杨，学富五车不容置疑，脾气暴躁也不容置疑，陈明礼读错字了或者功课没预习好，他就拿着他那条赋学几十载的黄木棍敲桌子，敲得啪啪作响，是杀桌儆陈，希望以此让自己的笨学生聪明些——陈明礼是看似聪明，但被问起见解来是一问三不知。

等桌子挨了不下二十棍的时候老先生才摸清了笨学生的实力——是比十岁孩童好不了多少。于是隔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本陈旧的小学课本，叹息着从孔孟之道降级为：

“虎似貓而大，狐似犬而小，驢似馬而非馬，鯨似魚而非魚。”

字认识了再抄写认熟，与之前相比学业轻松多了，然而还是让陈明礼抓耳挠腮，不知道是先写横还是先画勾。

对此章泽楷是有些汗颜的，先生找得急，只想找个经验最足学问最好的，完全忘了交代自家小兔崽子的文化水平，搞得老先生一开始看年纪教学，头天搬教材来的时候章泽楷甚至在厚厚一堆课本里看到了大学，中庸，当时本想解释，但看老人家热情那般高涨，话就噎在喉咙，悄悄退出去了。

搞得经验最足学问最好的师父来教横撇竖捺，属实是大材小用了。于是章泽楷对杨老先生更为礼遇有加，希望其为人师表别嫌弃自家小兔崽子。

下学后学生做功课，老先生有时会被章泽楷留下喝杯茶再走，有个几日相熟了问章泽楷：“幼弟之前为何耽搁了学业？”

“他身体不好，也就耽搁了几年。”章泽楷找了个理由搪塞，反正陈明礼如今看起来还是病容缱绻，嘴唇发白，眼角青黑。

老先生若有所思，喝了口茶，侧过头放下杯子，茶盏搁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

“嗒。”

“那还真是耽搁了好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章泽楷的错觉，老先生这个‘好’字比其他字眼重了几分。

厅内静了下来，倆人对坐了一会儿，空旷的大厅内除茶盏声与汲茶声外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盏茶喝完老先生告辞：“天色不早，老夫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章泽楷送老先生出门去，虽然这老头就住不远处百丈外，但该尽到的礼数还是要尽的。

等老头走远到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看向在五十米开外下了人力车的白衣青年，目光投过去从头看到脚，又从脚慢慢扫回这人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来啦？”

李丞四其实早上就到了桓栴，只是一路赶来灰尘仆仆地有些狼狈，于是找了个酒店洗漱了一番，还借了酒店的熨斗自己把西装给熨平了，之后强迫自己睡一会儿然而怎么都没睡着，看着自己眼下的青色甚至想着要不要买盒女人用的脂粉盖一盖。

门都拉开了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得很，摇摇头叹口气，还是转身拎起行李，拦车往信上地址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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