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一)(1/2)
【向死而生的意义是: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时,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
“不可以。”
他总是冷着嗓子,头都不回地这样拒绝你伸向他的手。
而你也只能默默垂下手,故作冷静地告诉自己:爱是想要碰触却又缩回的手。
事情确实是这样。
你安静地走在他的身后,深夜时分的大厦走廊里空无一人,你刚才犹豫着想牵他的手,而他却拒绝了你。他冷淡的声音在走廊留下惨淡的回声。你微微垂着头,眼睛却向上瞄。
芥川龙之介。
他没有系好的风衣腰带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扬起又垂落,长风衣的下摆一如既往地参差不齐。冷凝、飘扬、冷凝。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但是也仅仅是像罢了。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团火焰是会一直带着浓重血腥味的。
此时无人出声,走廊里仅剩下你们长靴落地的微响。
前面是一个拐角。他脚步微顿,自然地侧过身转过去。他就在你面前走过拐角,你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鬓发在惯性下晃动,遮住了他的嘴角。你用尽你的全部自制力,才止住了想要拂开他鬓发的手。
但他没有看你一眼。
你站在拐角处,脚步滑稽地停顿了三秒。听到他的脚步声也停下,无声地站在原地催促你跟上时,你才重新迈步走过了这个拐角。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你的手指在黑色短手套的包裹下拟出几分蟹爪葵的焦灼样,你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手指骨拧动的咯吱声。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你变得有些急躁。
芥川龙之介,你的上司,港黑里出了名的疯狗。
……你的地下恋人。
在太宰先生仍在教导他时你就已经和他相识。你年纪比他大一些,那时已经是黑蜥蜴特别作战队里面的一员。黑手党表面都像是一群冷漠的杀人机器,但你身处其中,却总能感受到几分人气来。广津先生是个资历很深的上部,虽然用人特别好来形容黑手党会很奇怪,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会特别照顾手下的部员,你已经见过好几次他冒着生命危险在太宰先生面前为部下求情了。
你自然也是受广津先生恩惠的一员,你也很敬重他。也正是因为这份被照顾的经历,你对同僚也存有几分恻隐之心。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的,你感觉你身边也聚集了不少的可以称之为“同伴”的家伙。
芥川就是在那时被太宰先生捡来了港黑。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位老是戴着面罩,眼神严肃锐利的孩子,也就是银。
银虽然从来不开口说话,行事也带着一股肃杀冷酷的味道,但因为太过年轻,也犯过不少错。你帮她收拾过一两次烂摊子,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之后你总会在桌面上发现一些可以称之为“礼物”的东西。--*--更新快,无防盗上----*---有时候是开得正好的花,有时候是零零碎碎的杂物和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小饰品。
第一次发现银是个女孩子,是她胸口中弹的那天。由于出血过多,你只能现场帮她紧急处理伤口。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你已经无暇惊讶,满脑子只剩下“不能让她死”这个念头。
之后你也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紧急处理完,她的伤口不再渗血后,你才松了口气叫急救。你把手上的血随便往手上擦了擦,顶着满手粘腻的猩红,点上了一支烟,在某个角落看到了静静站在阴影处看你的芥川。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面无表情地看了你两眼,就径直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你摇了摇头,咬着烟写任务报告,等待着还在还在急救的银。
你并不担心。就算是小孩子,归属于黑手党的性命总是坚韧如野草,只要不是被击毙,总会活下来。你也是这样过来的。
虽然你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那确实是你跟芥川的初见。
后来太宰叛逃,芥川因为强大的异能正式接管了这个特别作战队,而你也因为工作表现出色,小小地升了一职,被调到他身边工作。
“您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银在跟你相处的时候才会极少地开口说话。
但你只觉得好笑。黑手党哪来的什么温度?你的心和肺早就黑得不能再黑,冷得不能再冷了。
“很难说。”她别过头,用稍显稚嫩的声音回答。“反正,……都这样觉得。”
她声音有点含糊,你听不清,但你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继续督促她认真工作。
你的上司一直沉默寡言,你一直注视着他,偶尔也会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芥川在太宰走后的成长速度可以说是以日来计算都不为过。你协助着他处理文书工作,在工作时给他补充情报。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你发现他居然已经完全可以自己担起这一切了。
要说在他手下工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的话,其实也说不出些什么。他很少对你说话,也很少凶你,最多的时候是双方沉默和你在工作上的出言提醒。
芥川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出色的人,但从另外一种意义来说,他活得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很久之前,你还曾经为他洗衣服和洗澡这些事情而头疼过,最后还是搬出了太宰,他才咬着牙乖乖按照你所说的来做。
“在下不需要!!!”
你冷静而强硬地把他推进浴室:“要是这样,太宰先生……”
你说到一半,顿了顿,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他了。去洗澡吧,我会在门口守着你的。”
“……”他沉默很久,最后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在非工作状态下时,确实是一个脆弱得能激起你母性的孩子。但黑手党从不想象这种恶心且禁不住考验的情感,黑手党永远只相信利益的结盟。所以你也只能站在他的圈外,用自己的方式尽量让他好过一点罢了。
你看着他慢慢长大。从一个轻易被海风击倒的少年,变成了港黑里人尽皆知的凶残恶犬。
你一直过着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说是接近死亡能获得生的意义,但其实也没有。反正对你来说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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