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后来呢？”星河倒泄下, 季惊年的一双眼仿佛也藏入了星光，纯粹得令人心动。

江宁哲心弦扣响, 转瞬停落，目光投向远方：“后来啊，我冲进武德的班级, 当着他老师和同学的面儿，把他给揍了一顿。”

“就这样？”季惊年很是惊讶，毕竟以江宁哲睚眦必报的性格，仅仅是揍一顿, 似乎不太符合。

“不这样还能怎样？”江宁哲给了他一肘，“打了几拳就被他的老师同学拦住, 除了吃处分、被退学之外, 还能怎样？”

他口气淡淡, 季惊年却替他心酸，“值得吗？”

“总有那么几件事，值得。”江宁哲回望，哂笑道, “虽然想这么说, 但其实我不知道值不值得。后来那个受害人发帖澄清, 说明是武德迫害自己, 而我则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 但是别人不信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是救世主, 而成绩优异的武德是始作俑者。”

他耸了耸肩, 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于武德, 好像中考发挥失常，复读了一年，不过之前五校联考你也看见了，他成绩比你还要高两分。”

手中的烟已经烧到烟屁股，江宁哲再不留恋，随手一扬，让夜风带着烟蒂滚落。“季哥你看，只要给一件事加上前提，人们就会不由自主构想出事情全貌，真相反而不重要了。”

哪怕就连江宁哲，再回忆那位受害人，竟也忘了对方长什么样。

再多的中伤，也会随着时光逝去而变淡，而真相的湮没，又有谁会在意。

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江宁哲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安心的窝在对方颈间，闻着那股混杂着烟草的清冷气息，无端生出许多绮念，手上顿时没个正经，在季惊年腰背处来回掐捏，惹得对方身躯一颤。

然而季惊年依旧将他扣在怀里，嘴唇抵在江宁哲耳边，低语道：“现在我知道了。”

江宁哲哭笑不得：“你现在知道也无济于事啊。”

季惊年不语。

半晌，微微启口，在江宁哲耳边说了一句话。

江宁哲恐一生都再难忘却这句话。

这既是季惊年对他过往之事的总结肯定，亦是对未来的期许，江宁哲脸上烧红，浑身难掩燥热，后知后觉去推季惊年。

对方抱得很紧，但是江宁哲用了很轻的力度就把人推了开，他看着逐渐失却余温的掌心，心里空了一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看了眼手机，惊叫道：“卧槽马上一点了，班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占用你过多休息时间了。”

两人再次做贼似的回到季家，季惊年刚睡下，门就被打开一条小缝。

季惊年平躺着：“出去。”

“班长。”江宁哲软着音调，矮身进房，怀里抱着枕头，眨着眼可怜兮兮的瞧着季惊年，“我一个人睡不着。”

“数羊。”

江宁哲：“……我数了，一个季惊年，两个季惊年，三个季惊年……”

其结果是越数越想季惊年，恨不得马上见到对方的脸，明明才分开不过两三分钟而已，江宁哲在心里唾弃着磨磨唧唧的自己，然而身体却很诚实的敲开了季惊年房门。

季惊年：“我不是羊。”

“你是白羊座，生日紧跟在我生日后面。”

“你怎么知道？”

“嗨呀这还不简单，问沈阿姨咯。”

耳边传来床被掀开的摩挲声，季惊年猛地挺直身子坐了起来，“姓江的，你敢上来试试。”

“我就上来怎么了。”江宁哲说话温温吞吞的，动作倒不含糊，不用季惊年招呼，自己摸到床头放了枕头，然后躺了下去。

季惊年：“……”

这他妈什么人啊？

“你下不下去？”

季惊年拿腿蹬他，顾虑着他身上有伤，不敢用力，谁知江宁哲一个翻身，把他的腿夹在两腿之间，哼哼唧唧地说：“就不，你打我呀，你打我我就喊，隔壁就是沈阿姨他们的房间，等他们来了一看，哎呀我的惊年宝贝怎么还学会打人了呢，人家小哲身上还有伤呀。”

“……江宁哲，你可真是人剑合一，剑到家了。”

“哎哟班长，垃圾话不错呀，谁教的？也让我学两句呗。”

季惊年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抬杠，抽回腿，把自己缩在墙角，尽量不与江宁哲有身体接触。

“班长，班长班长，班长班长班长。”

季惊年头痛不已，转身道：“你做什……”

话音戛然于唇上传来的柔软触碰。

两人福至心灵，同时躺平，不闹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闻呼吸声。

江宁哲抚了抚心脏，那里正紧巴巴的跳着，方才电光火花间，他没来得及感觉出到底碰到了对方哪儿，这会儿听见身边人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江宁哲面朝天花板，发声问道：“班长，睡了吗？”

“睡了。”

身边传来轻微的凹陷感，江宁哲知道，季惊年这是拿背对着他。

他低低的笑了，甜蜜而怅然的呢喃：“你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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