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哈哈哈哈季哥你看见他刚刚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像个二百五。”

季惊年忍无可忍，把被褥怼到江宁哲脸上, 去堵他的嘴, 没好气道：“你笑得也像个二百五。”

江宁哲立刻不笑了, 拉下盖在脸上的被褥，露出一对亮闪闪的眼睛：“季哥，你觉得他是真的改正错误了还是空口大话？”

“不知道。”季惊年侧身，背对江宁哲，“也没必要知道, 睡觉。”

江宁哲挑眉, 试探着搂过季惊年的腰，没有感觉出对方的拒绝, 便大胆起来。

“江宁哲, 你如果想出去吹冷风, 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闻言，江宁哲便不动了，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亲密无间，江宁哲勾勾唇角，心里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在这饱胀的满足之中沉沉睡去, 季惊年却睁着眼, 许久未能合眼。

第二天一早, 两人起床下楼, 就和面如菜色的卓子成碰了个面。卓子成昨晚和炭盆过了一夜, 炭盆熏得人暖烘烘的直冒汗，半夜起来开窗，谁成想昨夜下了场雨夹雪，开窗迎面被灌了一阵雨水寒风，冷热交替，早上起来便有些头疼，吃过药，表示只想缩在老房子里，不想出门。大人们张罗着鞭炮冥币等祭祖用物品，见状便让卓子成留下看家。

祭祖只用去两个地方，很快就完事了，江宁哲便央着季惊年带他转转，他极难得来一趟这种偏僻山区，无论是景色还是人物，都带着十成的好奇。

向沈文秋等人说明后，季惊年带着江宁哲踏上山间小路。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茂密的雪色山林间，江宁哲在前面跑着，季惊年便双手插兜，不近不远的跟着，不时提醒江宁哲山上路滑，叫他注意看路，江宁哲往往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下一刻就栽了个跟头。

爬起来拍拍雪，接着栽。

季惊年唇边一点笑意隐藏在宽厚温软的围脖里，眼中的笑意暖得几乎要融化白雪。

飞鸟绝迹，苍雪无边。

哪怕路过红砖黑瓦顶白雪的房屋，也难以窥见其中住户，他们就像消失了一般，白茫茫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结伴而行的两人。

行至桥边，季惊年的脚步慢了下来，“别过桥了，再远就赶不上饭点了。”

下山费了不少时间，往后遥遥看去，老家的房子隐匿在山间白雪之中，一点儿影子也看不见，江宁哲应了一声，忽然道：“季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桥下水流湍急，流过嶙峋礁石处还会浮现出川行水纹，杂草打着旋飞快的往下流走，若在夏季涨水时期，水流速度更快，来溪边找螃蟹的孩童只敢在溪水两侧浅浅试探。

季惊年飞快的移开视线，认真听了片刻，摇摇头：“没有。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江宁哲面色古怪：“好像是小动物的叫声。”

说完，江宁哲举目四望，很快就在浅咖啡色的溪水中央看见了一抹黄色，抬手一指，“在那儿！”

季惊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毛色杂乱的小猫扒拉在桥柱上，戚戚的叫唤的。

“它怎么过去的啊？”

“昨天水流没这么大，能瞧见水底下的石头，猫倒是可以过去，但是晚上下了雨，水面上升，就过不来了。”

江宁哲瞪了瞪眼，“你的意思是，它在那儿呆了一整晚？”

季惊年没说话，默认了江宁哲的猜测。大约半分钟后，江宁哲脱下羽绒服，解下围巾交到季惊年手上，“季哥帮我拿一下。”

“等等，”季惊年慌忙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你要做什么？”

江宁哲回以一个无畏的笑容：“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季惊年提了口气，没等他出口，江宁哲挣开束缚，一脚踩进了溪水中，冰冷的水漫过脚踝，冷得江宁哲打了个哆嗦，季惊年上前几步，鞋尖沾了水，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回神，反应剧烈的连着倒退数步，胸膛上下起伏不止。

又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

看着江水、河水亦或海水，总是不由自主回忆起被水流紧密包裹的滋味，漫过头顶，淹没全身，整个人都在水的压迫感之下，无处挣扎，无处施力，无处逃离……

就在这时，江宁哲已经走到了小猫所在的桥柱下，伸手把小猫捞到怀里，看见这一幕，季惊年胸中无法宣泄的惊惧稍稍缓解，而就在下一秒，溪水往桥柱一拍，江宁哲转身，错步，身形倾倒。

咚的一声，溪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季惊年感到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再也顾不上徘徊在心中的童年阴影，把手里的衣服一丢，竞走几步入水，“江宁——”

溪面上腾地冒出一个狼狈身影，连呕几口水，抬眼一看，“季哥你下来做什么？上去，快上去，着凉怎么办。”

季惊年茫然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仅仅没过膝盖的水面，原本满涨的惊恐如同泄气皮球，一股脑瘪了下去。

当年那可以将他整个包围的水流，如今只不过到他大腿。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季惊年倏地露出笑容，眉飞色舞，整个人都生动起来。江宁哲被这笑容花了眼，呆愣着没动，看着他季哥涉水而来，恍若隔岸仙人，还没回过神呢，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两人在溪水中央，额头相抵，呼吸交融，江宁哲正想说什么，一道细弱的喵呜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顷刻间，江宁哲就感到了冬天落水带来的绝望。

“阿嚏！！”

发低烧的人由一个增加到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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