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时间才堪堪五点差十分，雾和霾夹杂着，像被稀释了的云，红光从里面向外透，把整片天际染红。www.dizhu.org

操场也是红色的，应刚重新漆涂过，浓重的颜料味蔓延开来，环境说不上好，甚至有点差。

从宿舍楼漫步至树荫，已远远能见到在跑道上飞驰的那形单影只的身影。他迈着大步，身轻如燕，仅向光从树荫下踱步到塑胶跑道上的间隙里，那个身影就“嗦”地跑了半个操场。

向光半张着嘴，一阵失语。要不是庄潮发来的微信，他绝对会误把这个勤奋的身影认为是哪个特招来的体育生。

庄潮的余光瞥见向光，调转方向。他跑到戴着口罩蹙着眉的少年眼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肘，微喘。向光赶忙把失态的表情摆正，闭紧嘴巴，转念想到口罩把口鼻遮住了，庄潮应该看不清，这才放松。

庄潮就半弯腰喘气，汗水顺着发梢低下好几滴，大珠大珠地溅在地上，印出边缘刺刺的水渍。抬眼见庄潮没带毛巾擦拭，向光手快于脑地先去接水珠了，等庄潮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时，向光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装作不经意间碰到似地甩了甩手，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学，学长！今天雾霾挺重的，我顺手拿了个口罩，你要不要戴上？雾霾里烟尘挺多，吸进去对嗓子和肺都不好。” 向光赶忙找话题捱过尴尬的空隙，他把单薄一片口罩捧手上，紧张到差点口吃。---

庄潮接过口罩戴上：“谢谢。”应是喘过气来，他抹了把额前的汗，转身望着跑道：“向光，一起跑吗？”

那跑道极长，约莫着一圈就有四百多米，和高中的小操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光看着向光的腿就要软了。他平生最怕运动，又不好意思拒绝庄潮，只能眼巴巴地装可怜：“学长，可能不太行。我运动不像你，可差了。”这招他屡试不爽，反正之前大多数人只是随口一问，并没真要他一起参与运动的意思，但这回他失算了，向光给自己留的台阶遭到了庄潮的无视。

“来吧，没事，我和你一起慢慢跑。”庄潮竟不由分说地拉向光胳膊往跑道上去，声音大多被口罩挡住没露出来，闷闷的，他见向光满脸写着的不情愿，笑道，“跑步累，但不失为一个锻炼肺活量的好方法，你昨天唱歌我有注意，你嗓音条件好，但就气不够。”

向光没法子反驳庄潮，只好咬咬牙跟上。他没想到庄潮对运动倾注了这么多热爱，连话都变多了，也没想到庄潮是为他着想，突然觉得面前的身影又高大了许多。

庄潮刚运动完，就像个小热炉冒着热气，散发出的热量沿着厚实的手掌传到向光的手臂上，烫得他心都跟着颤了颤，还怪奇怪地不觉汗的粘腻。直到庄潮放开手，向光才回过神来，全身心盯着庄潮圆鼓鼓的脑门和如愿以偿见到的隐约透出肌肉的背部，尽量不去在意前方漫漫长路，慢跑起来。

庄潮不时回头放缓脚步，他照顾不擅运动的向光，按着向光的速率来。这样的场景和昨日向光哼唱，庄潮弹钢琴的画面意外交叠，向光发现，都是庄潮在迁就自己，心里不禁软成一摊。

两圈下来，至少八百多米，向光实在是不行了，连好看的肌肉纹理都无法再为他供能。他熄了火，一屁股坐在塑胶跑道上，手捂着右下腹部，疼得龇牙咧嘴。

庄潮听脚步声没跟上，反而是“咚”的一声，回头，果不其然见到小学弟蜷缩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走至向光旁半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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