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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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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肖鄞没有回家。

舒惜在餐厅里一直枯坐到深夜,手边的热茶已经彻底凉透了。他站起来把桌子上冷掉的菜端到厨房倒掉,恍惚有种预感这平静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走到山穷水尽之前,偷出来的日子。

过去三年的每一天他都在盼望着这个结局,从没有想过还可以再见到肖鄞,更加没有奢求过可以被他拥抱。现在的自己应当知足了,可以从容而勇敢地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准备递交给纪委的资料,将毁了公司,也将毁了穆家。舒惜在电脑上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着这些文件的扫描件,准备明天去一趟陵园,就将一切了结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合上了电脑,弯下腰伏在餐桌上想要小憩片刻,却一不小心睡着了。

鸦羽般漆黑的发丝垂下来,落了一缕停在白色的袖口上,颜色的对比分外鲜明。他的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长长的羽睫,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扇动。

这一觉,舒惜睡的很踏实。玄关的灯还亮着,仿佛在等待那个人回家。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压在手臂下的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抽走了,他的背上披着的毛毯原本是放在躺椅上的。餐厅的门口站着的男人显然是刚刚到家,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大衣不知在何处沾了一层晨露。

“回来了?”舒惜轻声说,揉了揉眼睛,毛毯从肩膀上滑落。

“不好意思,昨晚没回来忘了和你说。”肖鄞将公文包轻轻靠在沙发上,右手无名指上划过一缕暗淡的光。以往男人总有着用不尽的精力和热情,今天却平静的有些反常。

舒惜隐隐觉得不安,他上前了一步,轻道:“肖鄞。”

“嗯?”

他本想问发生了什么,想问男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张开口,舒惜听见自己平淡甚至是冷酷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最害怕的就是变数,但还是一日一日地和肖鄞拖了下去——即使明知,肖鄞就是这个最大的变数。

舒惜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任何突如其来的意外,乃至是失败。他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只会越糟糕。

对肖鄞,也会越不公平。

开口之后,舒惜反而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看着几步外彻底僵硬的男人,本以为肖鄞会怒不可遏,会暴跳如雷地追问他要去哪里,然而肖鄞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站在黑暗中,仿佛也被黑暗吞噬了所有情绪与感情。

舒惜垂下了眼睛,看着鞋面上清晨的光撒在一点一点往前爬,最终越过了他的脚尖。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依然没有开口,没有同意亦没有反对,沉默的像一尊雕像。

大概还是不会同意吧,舒惜想,肖鄞只是不想再用暴力解决问题了而已。但这至少是一个契机,舒惜所需要的时间并不多,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足以他带着所有人走向万劫不复。

舒惜轻轻叹了口气,背对着肖鄞走向玄关,抬手取下了衣架上的一件大衣:“我出去一趟,带着你给我的手机了。有事儿随……”

然而他刚微微一动,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就被彻底打破了。肖鄞大步冲上前,从后方一把紧紧抱住了舒惜,也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炽热急促的呼吸落在颈窝里。肖鄞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在寂静的玄关中,他仿佛可以听见男人紧张有力的心跳声,一次次撞击着他后背的响动是多么不安。

舒惜听到肖鄞闷声说:“别动。”

舒惜无奈,却并没有尝试挣脱:“你怎么了?”

“别动,”肖鄞的声音中竟夹杂着混乱的恐惧和迷茫,“让我抱你一下。”

当最后一个字话音轻轻落下,仿佛一根羽毛停在心海,再是渺小的波澜也足以将此时此刻的眷恋吞没。它夺走了舒惜的呼吸,胸口内勃勃跳动的心脏也被强行压抑着声响,试图将时间凝结在拥抱的刹那。

大衣从臂弯里落到地板上。舒惜轻轻握住了肖鄞的手,感觉到男人剧烈地抖了一下,圈住他腰肢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肖鄞……”舒惜担心地轻唤了一声,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碰到一点冰凉的东西,在肖鄞的右手无名指上,好像是一枚戒指。

舒惜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了肖鄞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素圈。似曾相识的旧物,他曾经万分珍重地亲手为肖鄞戴上,现在却令他瞬间如坠冰窟。

他一把抓住肖鄞的手腕,用力想要将那枚戒指取下来,却被肖鄞拦住了。

“不用看了,”肖鄞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温热的掌心同样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戒指里面刻着我的名字,是你的字迹。”

事到如今,舒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但他还是问了:“你从哪儿找到的?”

“在你父母的墓地旁。”而肖鄞从没有打算隐瞒。

昨晚,在他挂上穆琳琳的电话之后,就被迫开始寻找那些舒惜用他的一切换来的证据。穆琳琳说他大舅曾经翻过舒惜的家却一无所获,现在再想从舒惜口中问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而周仕云对于舒惜想做的事情绝对一无所知,否则过去三年就不可能让他在公司中掌握总裁助理的权限。

所以,肖鄞只能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

肖鄞对此几乎没有抱任何希望,他只是开着车在中州灯火通明的夜里疾驰,将一栋栋高大的楼宇被抛在身后。他脑中一个疯狂声音想要见到舒惜,可是肌肉竟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抽搐。挡风玻璃外五光十色的灯火渐渐被剥去了华丽的外衣,跑车不知不觉已经开上了外环路,带他远离所有喧嚣而盛大的混乱。

上一次他出城是某天的清晨,车上有另一个人。舒惜安静地坐在他右手边,怀中抱着一束纯白色的雏菊和一只被装满的黑色手提包。而此刻,黑夜中的肖鄞蓦然醒悟过来,为什么他会一直觉得那只手提包有问题——

那天早上,手提包被装的满满当当;而在舒惜下山之后,手提包中就只剩下几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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