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1/2)
霜降之时,北漠使来京。----更新快,无防盗上----*--
北漠地处边城的东南面,虽对大京称臣,但十多年来,经常在边城与大京的军队发生摩擦,挑衅边关。此时虽表面顺从,却早有不臣之心。大京心知肚明。战争,早晚得发生,只是,谁先失了脸面的问题。
祝合一身紫衣官服,与众大臣一道,立于一侧。侧目四下看了一圈,未见得付修付庶常。这人当真活得恣意。
“皇上,付修付庶常还未至。”大殿下多了一个绿衣副史,负责重大事件或祭祀大殿专门记载史册的。
祝合侧头看了眼殿侧的绿衣官,不觉有些纳闷。大京的史官都是直接坐在皇帝手边撰文的吗?难道是方便皇帝及时勘误吗?
许是感受到祝合探究的视线,绿衣官向祝合的方向看过来。
祝合微微一愣。此人竟然是前些日子,带他前去金銮殿的那位绿衣官。
绿衣官与祝合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
李匀祁够过半个身子,低着头,手指点在绿衣官桌前的簿本上,眉目含笑道:“无需在意付庶常。萧自臣,此处记下时辰,使臣们该入殿了。”
萧自臣提着笔,半日不见李匀祁要缩回手的意思。抬起头含笑道:“皇上,你挡着我写字了。”
李匀祁嘴角含笑地看着萧自臣,悠悠然收回手。
祝合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角,移开视线。当今圣上,对待臣子,竟然这般春风化雨。反观平日不喜言笑的自己,倒添几分愧色。
北漠使一行十二人,在殿上排了三列,每人手中皆托着锦盒,半低着头立于殿中。
十二人向皇上行了使臣的参礼。礼毕,一一上承贡物。
李匀祁侧着身子,撑着下巴,时不时地瞥一眼低头撰文的萧自臣。
祝合看在眼里,心底暗自佩服。就连史文这等微末之事,圣上都要一一审查。大京许是遇到明君了吧。
殿上传来北漠使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北方人口音,“一直听闻,陛下在朝以来,后宫虚匮,至今未立皇后。我王深念两国友谊,特选十位美人,由下官带来,欲服侍陛下于榻前。”
李匀祁撑着下巴,敷衍地睨了两眼殿上的几个人,转头看向手边的萧自臣,嘴角挂着一抹笑:“萧副史,你觉得她们如何?”
听到皇上的问话,萧自臣认真地看向殿上的美人。
李匀祁见萧自臣看得仔细,便拿过手边的奏折,挡在他眼前,凉凉一笑:“需要看得如此认真吗?”
萧自臣仰头看向李匀祁,面上带笑,轻言轻语道:“皇上的意思,难道不是让我多看几眼吗?”
李匀祁将手中的奏折扔在萧自臣的桌前,沉声道:“继续写。”
祝合不知为何,忽觉眼下的场景有些尴尬,缓缓侧头看向别处。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君臣相处,都是这般的吗?浅薄如祝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陛下,此乃我王奉上的另一件宝物。”北漠使声音再度响起,“大王说,您见到定会高兴。”
祝合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为首的北漠使。那人长得不算高,后侧的祝合微微挺起腰,便看到那人手中之物。--**--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明黄丝绸的小方布打来,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金丝小盒,小盒里垫着红色的丝绒,丝绒上躺着一只小坠子。坠子上悬着一只镂空的骰子,骰子芯儿是个朱红的圆物。骰子下面悬着艳红的穗子。
祝合看不出个所以然,猜测大抵是个贵重的物件。
祝合正寻思着此物贵重之处,北漠使再度出声道:“陛下,我王想向大京借五万兵马。”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安静得有些骇人。
半晌,还是李匀祁发话了。
“漠北王还真是善解人意。”李匀祁两手交叉,撑在鼻前,只留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旒珠间飘忽。“朕今日有些乏了,退朝。”说完,李匀祁转身便下了金銮殿。
“……”今日的朝会,结束得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祝合刚出得宫门,少师便凑了上来。
未及少师开口,祝合先把人往旁边推了些:“你离我远些。”
“将军,我们可是青梅竹……”
“滚远些。”祝合皱眉。
“老夫人让你早些回去,今日京北的轩王妃来家里做客。”少师一脸积极兴奋。
祝合无奈,轩王妃家的小女儿,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只是,祝合他这等尴尬的身份,怎可与皇亲贵胄联姻。就怕皇帝不惦记自己吗?祝合轻轻一叹,“回去吧。”
祝合有些倦怠,靠在马车里有些走神。忽的,一曲琴瑟之音入耳,“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玲珑骰子,到底是何物?”祝合喃喃道,“少师,停一下。”
少师虽有些纳闷,还是将马车停在路旁,与祝合一道行至花楼下。
花楼位于浣花街的中心,在两排风格相似的木楼中,雕龙刻凤,颜彩绘染,最为浮华。门前进出往来之客,络绎不绝,楼上不时传出袅袅之音。
少师一开折扇,遮在脸前,偷摸着与祝合小声嘀咕道:“将军,您想进去?”
祝合微微一愣,将少师推远些。见少师一脸的紧张,缓缓道:“我若娶个风尘女子回去,你觉得如何?”
少师推开折扇,在祝合耳边认真分析道:“皇上大抵可能暂时不会惦记你,但老夫人肯定会将你吊起来打。她老人家抡狼牙棒的姿势特标准。”
祝合险些被少师给逗笑了。摇摇头:“回去吧。”
结果,人还未走出两步,祝合便觉头顶一暗。抬头看去,便见一红纱霓裳包裹之物从窗外坠了下来。
祝合皱眉,这条街实兴天上落美人这等事吗?说时迟那时快,祝合还是伸手准备接人。
结果,祝合连人衣角都没沾着,自己便被拽到一旁。红衣姑娘直直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
祝合抬头一看拽他的人,竟是今日缺了早朝的付修。
刚要出声,此时,楼上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眉目飞扬。头上戴着金玉的发箍,两侧垂下金色的线绳。应是哪家侯爵府的少爷。
“你没摔死吧?青天白日的,净给小爷生晦……”话还没说完,楼上那人像是见到什么不得了的天敌,立时噤声,脑袋麻溜地缩回窗中。
祝合不及细思,转头便要上前看一眼楼上摔下的人。
“祝兄,我来,我来。”付修见祝合要上前,手快地将人拖至身后。
“……”祝合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眨眨眼,善解人意道:“那付大人您请。”
祝合站在一侧,心下嘀咕,付修这厮虽长相禁欲冷艳,没成想倒是个惜花怜月的风月情郎。
“姑娘,你没事吧?”付修半蹲着身体,撩起长袍的前摆,摊在大腿上,缩着两只手,完全没有要上前搀扶的意思。
“我没事。”地上那穿着红纱的女子半伏在地上,声音柔柔弱弱。长发遮去大半张脸,慢慢地坐起身。此时花楼的老鸨赶了过来,苦着脸一边和付修赔不是,一边带着几个长工,将人扶入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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