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月兮)(八)(1/2)
月氏的公主同魔族的太子之间到底有如何纠缠,无人后人只知史书上记载:沧澜四月,魔族变,月氏灭。
寥寥几字已经写好了结局。至于月氏的长公主和魔族太子,后人只做茶后闲谈,偶尔兴致所致。想起来,最多喝几口茶,再摇头叹息一番:长公主所托非人啊。
史书上的记载让人分不清那一段风月里真真假假的情意,看不清慕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可是浮生从镜子中看到的是,从在幽州的那一刻起,他一步一步走向她。而月苍烟对慕沉的心,只是一日比一日加深一点。
镜中岁月仿佛走马观花,魔族与月氏定亲后的几月,风平浪静,最后几慕更是话本子上的佳人仙境。
入眼来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山。山上立着一个亭子在白色之间独独添上一笔。
太阳挂在空中,也是清清淡淡的模样。亭中慕沉手里正添着莲子,旁边的炉子上水不知道滚了多久,升起一片水雾。
月苍烟披着斗篷手里握着一卷书,斜靠在旁边绒绒的毯子上,目光一直落在书上好像看的十分认真。
慕沉添了一杯热茶后,幽幽叹了一口气:唉!我特意从魔族跑来陪你雪水烹茶,你却一直看书。”
她终于将目光从书中抬起来,看他:你特地跑来沧澜,难道不是为了解释昨日为何在幽州碧雨轩里看花娘。
他愣了一愣,丝毫没有被捉住的惊慌,只是单手支颐,眼中带笑:原来你是在吃味么!
她没有躲避,问的却是:“你喜欢看跳舞?”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抬手握着她冰冷的手指,懒懒道:“我只是想看你跳舞。”
飞禽类本就善舞,凤凰一族更是出神入化,只是歌舞多半是台面上助兴而需,身为神女,又身为有些辈分儿的神仙,随便跳舞终究是显得有些不大端庄严肃。
月白对自家公主的态度也是能用武解决的就不要用舞,所以种种原因下来,月苍烟从未在有他人
的场合跳过舞唱过歌儿。
而慕沉原本只是玩笑。可是她愣了一愣,却将手指从他的手里收回,站起身来,认真道:“那我跳给你看。”
下过的大雪开始消融,有的雪花化成一半温柔依附在冬日的树枝上,远处群山隐隐勾勒出一些轮廓。
她裹着一个红色绒斗篷立在高山之巅,肌肤似雪眉眼清艳到极致。她踮起脚尖,手指变化,身影随着口中的小曲儿移动,一举一动之间,黑色青丝如同瀑布,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阳光泻下来,她明明没有笑容,却像是有了温度。
那似乎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是魔族的人,见过会跳舞的人很多,有人舞姿轻盈曼妙,或者媚态妖娆,只是眼前的人群据随着风飘扬,层层叠叠若山川河流。
脚下草木为衬,漫天山河为托,他静静看着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仪态万千四个字。
雪山茫茫,日光层层,镜中二人在水暮中渐渐化为一个淡淡的轮廓。
漫长的冬日过去,沧澜四月,魔族和月氏定了半年的亲事终于来临。
月氏长公主大婚,月氏上上下下的人十分上心,排场要浩浩荡荡不能让人看到沧澜小家子气。公主的喜服请了九重天的织女亲手织,酒要月老亲手酿的酒才能完美。
两族的婚事,在春日这场盛宴中缓缓铺展开来,有序且浓艳。喜宴多半是春日才能配上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大婚前的一晚,月苍烟半夜梦中惊醒后再也入睡不着,她所幸起身倚在阁楼上看着远山,月光照着大片山头,层层青山在夜里好似画上浓墨。
蓦然风声响动,阁楼下的院子里,却出现了此时该在魔族的人。她已经习以为常,抿起绯色的唇,眼里有星光闪过: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温柔:“我想来看看你。”
她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化了些火烛来,两人一同在院子中散步,身旁繁花点缀,空气里夹杂着悠悠花香。
她忽然漫不经心道:“慕沉,你为什么要娶我?”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浅浅却难得的慎重。
他看着她的目光,看不出情绪,愣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为什答应嫁给我。”
她蓦地愣了一愣,停下脚步,回头瞧他。许久,她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继续往前走,轻松道:我适才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慕沉跟在她身后,拂开一枝花枝,花枝上飘下一枚花瓣落在她的发间。
他抬手去拂,有些疑惑:“怎样荒唐法?”
她摇摇头,像是在嘲笑自己,“梦里你是个骗子,你假装喜欢我,然后……”
慕沉停在她发间的手微微僵住,顺势把花瓣拿下来,“然后什么?”
月苍烟没有接下去这个话题,转过头来,眼里清冷:我醒来就在想,倘若你真是个骗子,那我就和你分开,长长久久和分开,痛痛快快忘了你就是!可是……”她叹口气,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轻轻道:“如果那是真的,我会很伤心。”
夜里的风温软,慕沉却是一顿,冰冷的手握着她冰冷的指尖:你最近太紧张了!
她点了点头:“也许吧。”
那个梦,月苍烟只是说了前部分,梦中种种让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女人直觉这个东西,一向准确的吓人。
她梦里的另一部分是:她死了,慕沉爱上了别人。
可是其实生死之事对她来说,很珍惜也很漫长,她万万不会因为一个骗局而舍弃自己的生命,至于他终有一日爱上了别人,如果他有朝一日将她忘记了,爱上了其他的姑娘……她想,那肯定是她也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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