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华胥曲断(2/2)
“因他脸上有奴徒印,门内一些弟子或许爱寻他开心,但终归都无什么恶意。只是紫移师姐平日待他极好,总有几个仰慕师姐的师兄弟们会对他有所针对。怎知他心胸狭隘,因此怨毒,趁大师兄不在之时对门主忽下毒手,以此报复华胥门。”
宋昭衍显然也是不信,道:“只是门中弟子寻他开心,他会迁祸他人,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么?”
流烬替陆知繁辩白道:“你知不知道,他的脸是被仙医门的人毁伤至此的,但他当初却从未对仙医门的人下过毒。怎会因你们的‘寻个开心’,就害死对自己有恩的舅舅?”
这小弟子胆怯,流烬声音一大,他便声虚起来:“那、那或许门中师兄弟、师姐妹确实平日……过分了些……”
流烬道:“什么过分了些?到底怎么过分了?”
弟子缩着身子,颤颤道:“确实有一天,我看见几个师兄弟嘲笑陆知繁是丑八怪、是奴徒,不配做华胥门的弟子,更不配得到紫移师姐的关心。又说是因为他师父才会受伤,华胥门才会被天刹阁找上麻烦。然后就把他的脸按在满是蚯蚓的土坑里……还有,云穆公子在华胥门做客的那段日子里日日教他弹琴,还授他北岭剑法。人人都知北岭剑法素不外传,原先有几个女弟子求云穆公子传授一些,云穆公子都拒绝了她们。可没想到陆知繁却能得他青睐,叫他破例,如此自也会招一些人妒忌了。而他这个人,平时闷声闷气,又不爱与人说话交涉,让人欺负的时候,只要不被大师兄和紫移师姐瞧见,便也没人愿为他出头。累月受侮下来,怎能不怀恨于心。”
“你也知道怎能不怀恨于心啊!”流烬早听的一肚子气,这一刻忍不住揪起他的衣领道,“你自己也会这么说,还这般欺侮他?”
弟子吓得直抖,忙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啊!我从没欺侮过他。欺侮他的人、欺侮他的人都是我的师兄师姐,本事都比我大,难道要叫我为他出头吗?他确实从无做过什么过分之事,但他实在过于怪异,这般怪异却履有优遇,门中定会有那么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但、但他总不能因此就害死门主啊!大师兄如今远在东州未归,紫移师姐日夜以泪洗脸,我们华胥门乱成一盘散沙,难道这些报应还不足够吗?”
宋昭衍问:“你怎知宁门主一定是为他所害?你亲眼瞧见了?”
弟子道:“我虽无亲眼瞧见,但想除他之外,再无其他人能做到此事。难不成会是紫移师姐么?紫移师姐可是宁门主的亲孙女啊!”
流烬不知实情,不好妄言,只是心中断定陆知繁绝非这种弑师叛门的奸贼。便想见他一面,查个清楚,于是问弟子道:“他现在在哪里?”
弟子道:“那天众长老将他关在刑房,本想细细商讨过后再作处置,不想夜里紫移师姐却偷偷放走了他。如今他逃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晓。”
既问不出陆知繁的下落,流烬只得作罢。
细想陆知繁一生遭遇凄惨,本以为他入得华胥门终是苦尽甘来,从此便有舅舅疼爱,师兄师姐善待。不料再逢巨变,舅舅无端惨死,同门欺他侮他,终再叫他无家可归。不知他此番飘零何处,未来命运如何。
思到此处,流烬竟不知当初将他送到华胥门手中,是助了他,还害了他。
华胥门尚在挂孝期间,且楚孤云不在门中,流烬与宋昭衍不好上山叨扰。唯有在山下上香三柱,遥拜宁门主,表以悼念。
过后,二人偕手挥缰南去,直往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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