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早茶这种需要早起的活动，谈添向来心有余而力不足。乔元之有空的话倒会陪爷爷，但他此刻被名为谈添的八爪鱼缠得死紧，生物钟让他大早醒来，然后因为起不了床，再度睡过头。

谈竹姿善解人意，压根就没上三楼叫早，直接和姑姑她们出门了。等谈添和乔元之自然醒，又是中午。乔元之摸过手表看了一眼。

“起来了。”他拍了拍怀里的谈添。

“唔嗯，起了起了。”谈添嘴上答应着却完全不动弹。

“……”行吧。

乔元之放弃治疗，把手表扔回床头柜，抱着谈添望着天花板发呆。

还别说，这种头脑空空缩在被窝里的感觉真的很好，怪不得谈添老爱赖床。

抱着谈添睡，小时候还好说，成年后好像有点过于亲密。他和谈添能这么自在，大概因为对方现在用着自己的身体，多亲近都无所谓。乔元之不由得想，如果换回来，他介不介意？

思索片刻，乔元之的答案是不介意。

这个人从乔元之有记忆起，便若无其事地盘踞在他身边，如同空气。谈添会一直在乔元之身边吗？这个问题他想过，曾经他以为他们长大了，渐行渐远渐无书，是大多数青梅竹马的结局。

让乔元之强烈地产生他们或许终将分离的意识，是他从刚英国回来的那一年。

乔元之太过清楚谈添有多懒散。他曾听谈叔叔跟爷爷感慨，他这一儿一女都适合拿着股份不管事，悠哉过日子，公司以后交给清蕴更合适。乔元之暗自赞同，谈添被大家宠着包容着，无忧无虑地当他的公子哥多好。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乔元之在英国短短一年，谈添踏进公司，咬着牙跟握着股权的董事会、倚老卖老的高管明争暗斗。乔元之回来那天，谈添没来接机，就连晚饭后来乔家溜达找茬的日常都没有。姐姐说，谈添不是不想见他，只是太忙。

乔元之继承乔氏，是所有人的共识，爷爷花了很多年一点点给他铺好路，但谈添不是。谈叔叔的离开实在过于突然，突然到他无法为家人们做好安排。

谈添扛下巨大压力，或许那时他精疲力竭，无暇顾及乔元之。爷爷说，小添长大了。

这一切，乔元之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疏远是一个不易察觉的、点滴累积的过程。

或许谈添在不远的将来，在往后的余生，会和乔元之分道扬镳。或许有一天他们在某个商业酒会碰面，端着酒杯向对方露出礼貌客套的微笑。他们不再插科打诨，不再互相找茬，他们会和其他普通的朋友一样不咸不淡地寒暄，说些无关紧要却冠冕堂皇的废话。

听说成长注定会失去，就像他成熟理智地放弃尝试亲近父母，但乔元之不愿失去谈添。

他提前进入乔氏，尽快独当一面的同时，力所能及地帮助谈添。

大学毕业前夕，谈添终于在谈氏站稳脚跟。如释重负的他笑嘻嘻地跑来找乔元之，非要他叫自己谈总。乔元之被这大龄幼稚儿童气得咬牙切齿。

可心底深处，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幸好，那个讨厌鬼谈添，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谈添，那个一天不和他掐架就皮痒的谈添，那个任性别扭懒散幼稚的谈添，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只要谈添还在自己身旁蔫坏地笑，被他气得跳脚，或被他缠着当抱枕又有什么？乔元之怎会介意。

上辈子欠谈添多少钱？乔元之无奈地摸摸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掌心碰到扎手的发根，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谈添的头发真的很软。

谈添感受到头顶的触碰，拱了拱乔元胸口，迷迷糊糊地问，“你不起来吗？都会学我赖床了，我们小元堕落啦，爷爷知道该多伤心。”

“那你放开我。”乔元之没好气地说。

“几点？”

“快十一点了。”

“妈妈他们应该还没回来吧？”

“嗯。”

“那我们出去玩儿吧，在外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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