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无人区”这个地方细究起来，名称颇有深意。---

并不是真的一片荒凉，相反，还游荡着为数不少的人。

叛乱之后，帝国所占据的领土面积缩减不少。交战双方互不相让，宁肯让大片沃土裸露在凛冽的风中走向沙化死寂。

不算漫长的时间过去，人类好像也遗忘了当初叫嚣的**口号，除了日复一日远远悬在天际的卫星，似乎没人再想和它发生任何关联。

不知何时起，帝国因为种种原因，开始向中间区域流放一些犯人。

这种所谓“人道”的刑罚一度把无人区恢复成一块社会达尔文主义横行的荒漠。后来，开始有暴徒主动前往，做起信息贩卖的营生。

被技术背叛过的人类不再相信技术，宁肯相信金钱换来的消息。

再后来，有了一批流浪的机械改造人。

“所以……机械化改造真的那么可怕么？”一个女生问。

这支勘察队恰好和顾怀余行进的方向一致，他随便扯个借口，搭上便车，靠在车厢角落看车外扬起的黄沙。

车内吵吵闹闹，半车人都是头一次出境，对什么都新奇的不得了，甚至开始讨论起被明令禁止讨论的话题。

“嗨，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一个男孩说，“但想想老师说得也对，一个人要是全身改造超过50%，你说还能把他定性为纯粹的‘人’吗？”

“而且改造大脑也……”另一个人插了一句，“我觉得10%、20%还可以吧……但是30%以上是不是也有点？”

学生们沉默一阵，忽然不知从哪儿幽幽冒出一句“非我族类”，一车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顾怀余有意无意地在听，却没有出声。

这些学生们也不过是把机械化改造当成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词汇，不能明白它所代表的真切含义。--*--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尽管这些年官方严令禁止机械化改造，但暗自实施这类手术依然是贵族圈内公开的秘密。超乎常人的力量总让一大批人趋之若鹜，而个中手术的痛苦则是最微不足道的。起初，改造仅仅是为了加强肌肉力量、速度、爆发力和攻击力，后来逐渐演变成祛除痛觉、感知能力甚至共情能力。

想来机械改造人最后也弄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是“人”，所以才会拼命逃向无人区。

顾怀余正想着，脖子上挂的一条做工精巧的项链被一阵猛烈袭来的风砸向铁皮，引来旁人的一阵侧目。

但那条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项链上，悬的不过是一枚弹壳。

项链的主人急急把弹壳收进衣服内层，好像这么点风能把它吹落不见。他的眼神忽地一下阴郁几分，旁边的学生不敢多看，赶紧别过头去。

顾怀余的长筒靴微蹬一步，后背紧贴车壁，拉远了跟旁人的距离。

勘察队的车停在离边境刚好半天车程的地方，顾怀余道谢下车，朝隐蔽在不远处废弃小镇内的据点走。

无论如何，傅立泽逃进无人区总要生存，那个据点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他一定会去。

顾怀余猜得没错，傅立泽来过了，食物有动过的痕迹。

看得出人很匆忙，却仍用包裹食物箱的报纸，潦草地留下一张纸条，内容简单，“回家。”

顾怀余是可以想象出傅立泽慢条斯理地写这句话的样子的，顿时觉得这四个字不叫人感觉那么齿冷。

甚至还能读出那么一点点好言相劝的意味。

他捏了捏那片报纸的残页，一言不发地收到背包最里面的夹层。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

堆放箱子的角落里，还搁着两个通讯装置。顾怀余捡起一个，是很老的耳机式联络器，太显眼，唯一的优势就是技术层次低得离奇，反倒容易察觉是否有被安装定位窃听仪器。

他检查一遍后启动联络器，呼叫数秒，那头便接通了。

“顾！怀！余！”方霆的口气听起来抓狂极了，“你搞什么？！为什么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的，上内政版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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