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1/2)
杨原带着姜洺回到孤云教,下马正好碰见右护法红檀。dizhu.org红檀三十来岁,因为驻颜有方,看起来还像个芳龄二八的年轻姑娘,但是深邃的眼神并不能骗人。
杨原从小多蒙她照顾,与她甚为亲昵,叫了声“红姨”,姜洺恭敬道:“右护法。”
红檀见杨原背的剑匣,欣慰道:“纯钧取回来了?”
杨原点点头,略讲了讲取得纯钧的过程,红檀听着笑得花枝乱颤,杨原却始终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有些纳闷地想:好笑吗?但她生性淡泊,这种事也懒得问,便转开话题:“父亲在哪里?”
红檀神色暧昧:“你最好晚些再去找他。”观察着她表情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做这种事?”
杨原淡淡道:“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莫说她只是个被杨凌风养着当打发时间似的义女,便是亲生骨肉怕是也管不动这样的父亲。
“红姨,骑了一天马,我有点累,先回去歇息了。”她揉揉眉心,挥手跟红檀道别,红檀在她背后笑道:“明天来我这,我给你做好吃的。”
姜洺牵马跟在杨原身后问:“杨原,你不高兴吗?”
杨原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一直都这表情。”
姜洺撇撇嘴道:“怎么说咱们俩也立了大功一件,你难道一点都不开心?”杨原回头冲他一笑,姜洺吓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心有余悸道:“你还是不笑得好,不笑得好。”杨原倒真被他逗乐了,飞快地笑了一下。她忽而问:“姜洺,我之前跟红姨讲设计取得纯钧的事,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姜洺一愣,继而大笑:“这件事难道不可乐吗?沈越、孟紫兰、欧阳静他们可都是新一代的翘楚,那智能和尚武功霸道,静怡、沙铁峰、温行义、李如竹、张玉棠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吗?”
杨原轻声道:“我没有玩弄他们……”她话语太轻,被姜洺的笑声盖过去:“可惜的是咱们没能欣赏到张玉棠知道自己煞费苦心设的局只是自作聪明时的表情,哈哈,他可心疼死了吧?”
杨原淡淡反问:“你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不着急吗?”
姜洺不以为意:“这天下之有我抢别人的份,没有……你做什么?!”
杨原抓着那个精致的荷包在他眼前晃,揶揄道:“你瞧,你也有被人抢心爱的东西的一天。”
姜洺涨得满脸通红,连声嚷道:“还给我!还给我!”张牙舞爪地想从对方手里夺回那个承载着非凡意义的荷包,可是杨原步法精妙,哪能让他轻易得手。
眼见姜洺气得脑袋冒烟,杨原不再逗他,将荷包递还。姜洺一把拿回,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重新挂回腰间,不满道:“少主,你可太过分了。”
杨原觉得他方才急得要跺脚的状态甚至称得上可怜,心里反省自己做得的确过分了,真心诚意道:“对不起。--*--更新快,无防盗上----*---”虽然脸上还是亘古不变的冰霜。姜洺跟她情同手足,对她的面部表情自有一套解读方案,知道她是真心的,也就把方才的恼火抛之脑后。
杨原眺望着漾漾湖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待一会。”她经常有些教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姜洺早就见怪不怪,任由她去,牵着马先回去了。
她坐在如茵草地上,凝视远处峰峦背后缓缓下沉的太阳,它挥霍着最后的光与热,广阔的湖似乎都快被烧得沸腾。天际的云彩也红得滚烫,犹如下方有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杨原张开双臂躺下,草叶还带着阳光的余温,暖烘烘的,虽然有些扎人,还可以忍受。
流云变幻得多么快啊,方才还是马的形状,一眨眼又与飞鸟相近。杨原盯着看了片刻,眼睛酸涩起来,连日的倦意一齐涌上来,她在落日余晖中昏睡过去。
她觉得她仿佛睡了很久,但醒来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不知谁给她盖了件雪白的外袍,她起身四顾,看见自己斜后方坐着俊美的男人。
男人正在端详古剑,从精美的鞘中拔出一段秋水,轻声问道:“这便是纯钧?”
杨原瘫着脸点点头。
男人自言自语:“手振拂扬,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说着,随手往身边石块砍去,留下一道深刻痕迹,若非他内劲不足,可以直接将石块劈成两半。
他收剑放回下匣中,似笑非笑道:“映月山庄的东西也如此轻易取得,少主身手过人啊。”
杨原沉默片刻,幽幽问道:“你在嘲讽我吗?”
男人微微一笑:“怎敢?”他说着“怎敢”,长眉却轻轻扬起,眸光莫测,可见话说得半真半假。但他色如春晓之花,韵度风流潇洒,便是知道他虚与委蛇,也难以生气。
杨原对于容貌妍媸并不敏感,甚至称得上迟钝,但见他这一笑,也没什么怨言了。她抱臂舒目,沉默半晌后道:“我知道在你们武林正道看来,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
男人不置可否,杨原转头看他:“也许你该直接指责我做得不对。”
男人失笑,整衣道:“钟毓兄弟小时候偷喝药酒,毓拜而后饮,会饮而不拜。钟繇问钟毓何以拜,钟毓曰:‘酒以成礼,不敢不拜。’又问钟会何以不拜,钟会曰:‘偷本非礼,所以不拜。’看来少主也是钟毓之流了?”
杨原冷冷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么做不对。”她将剑匣踢起,揽入怀中,上马疾驰而去。她的整个身子几乎伏在马背上,显得单薄而孤愤。
男人起身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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