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1/2）

等沈璇交接完手头上所有项目，差不多已经是一周以后。这趟云南之行从航班、到酒店、到行程，全是陈荡的第一秘书Linda给他包办的。

Linda发过来一堆邮件，沈璇只挑出标明航班号、出发时间的那一条看了看，多余一眼都没有往后瞄。住什么地方、去哪里旅行，他压根儿不关心。Linda挑选的，就是不是最好的，也一定是顶尖的，处女座的人在这种细节问题上简直精致到可怕，沈璇一贯讲“人尽其才”。

不过陈荡跟前的第一秘书被安排来做这种连鸡毛蒜皮都称不上的零碎事儿，沈璇都想替Linda叫屈。老流氓再这样继续不分青红皂白下去，只怕不用他这头绞尽脑汁，自己就能从内部先垮掉。

沈璇看了眼机票，找到自己的座位，头等舱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休假的时间说长不长，陈荡是这么跟他说的，“先给你休息个两周，要是不够，你自己看情况安排……”，所以Linda只预定了来程，返回的时间全在沈璇。休息够了，想回去工作了，跟Linda再说一声就行。

那天之后，徐长延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沈璇一个没接。陈荡在怀疑他，显而易见，他不确定自己手机是不是还安全，有没有被人装了监听软件，就是没有，他也不想听见徐长延的声音。

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

眼线安插到黑镜哪个部门不可以，偏偏放到他手底下。他就是知道徐长延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支撑他这么做，他也不想听到一个字。冠冕堂皇的屁话，他听陈荡讲，一套一套的，早已经够够的。

徐长延的声音能比老流氓还低沉勾人，沈璇只想冷笑。

直到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沈璇才摸出另一部手机，点开收件箱里的一条陌生短信。

——小沈，抱歉，连累了你。

沈璇手指动了动，很快回复一条。

——马后炮，无用的解释我不想听。

沈璇等了等，果然见那边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知道你明天飞云南，回来后我们见一面，详谈，好吗？

沈璇手指刚搭上屏幕，手机一震，又飞入一条消息，像是怕他会拒绝，所以紧跟来的一条。

——别意气用事。

沈璇删掉输入了一半的内容，回复一个“知”。

多一个字都不想多打的感觉，大概就这样。虽然早知道这人从一开始就不可信，陈荡是豺狼，他就是狐狸，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能有什么分别？

可他实在厌恶透了眼下这局面，像是拼尽全力挣断了束缚他的那根铁链，钻出铁笼子才发现，外面满布陷阱，肉眼能看见的，肉眼看不见的，大大小小，并不比老流氓给他设下的这座天牢地网好受。

白惹一身骚味。

他不知道自己这反抗还有几分意义。

陈荡说回程的时间全在他，这个假想休多久就休多久，连Linda都开玩笑，“沈总，我是不是有段时间不能见到你了？王经理想学你休年假，还没有开口就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说是今年的优秀铁定没他！”

“你准备去多久，不会，这一去就看不到你了吧？”

沈璇一笑，只说，“回来给你带礼物。”

想休多久休多久？

老流氓这是体贴关怀他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霸王为什么这个节骨眼这么好心，给他放大假，就是有不明白的，看一眼小林总眉开眼笑的表情，也就明白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陈荡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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