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苗(1/2)
“弟子称师之善教,曰如坐春风之中;学业感师之造成,曰仰沾雨之化……”岑行戈无精打采的走在碧荒的身后,《幼林琼学》被碧荒拿在手上,一字一句的检查岑行戈的背诵是否正确。
忽然,岑行戈的声音顿住了。
碧荒从书里抬起头,就见岑行戈食指比在嘴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将碧荒拉到了身前,不着痕迹的从碧荒手里拿过书往田地里一扔,在碧荒耳边小声说,“有人在我们地里。”
碧荒眨眨眼,指了指地里,“书掉了。”
岑行戈假装没听见,“也不知这人是谁,偷偷摸摸的在我们地里做什么,娘子,我们过去瞧瞧吧。”
“书……”
岑行戈眉头一皱,“居然是钱芳,就是之前说我们骗地抢地的那人,你还记得吗?”
碧荒点点头,手放在身后勾了勾,被扔在田里的书被地里的草叶合力往上一推,“啪”的一声就落在了碧荒的手心里。
她将岑行戈的手抓过来,将书册放进了他的手里,“去看看可以,可记得把书拿好了。”
岑行戈:“……”
说不知那人是谁,岑行戈是骗人的。
几乎在看到有人影的那一刻岑行戈就分辨出来了那是谁。
挺着大肚子还不时的在地里不停的弯下腰再直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若是在他们地里出了事,要知道他们前些日子才有过纠纷,还不定人怎么以为呢。
再加上他们既然收了地,答应着钱三爷照顾着钱芳就要说到做到,能帮一把是一把,可若是她贪得无厌想要拿孩子做乔陷害他们,祖母的暴脾气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就几年的相处来看,钱芳也不会是这样的人。
岑行戈认命的捏着书,对莫名出现的钱芳满心的烦躁。
却在这时碧荒表情倏然一变,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森寒,不知是不是岑行戈的错觉,他好像从碧荒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缕缕的绿芒在闪动,让他有些不安的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碧荒的手。
然而他却抓了个空,在抬头的时候碧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心里一慌,却看到不远处钱芳的身边,熟悉的身影压迫力十足的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里的钱芳。
“你在做什么?!”
这是岑行戈第一次听到碧荒攻击性这样强的说话语气,冷到了骨子里,也让人害怕到了心里。
碧荒温柔淡然的眸子里第一次盛满了盛怒,目光犹如尖刀般锐利森冷,如有实质般的洞穿了在田地中神情恍惚的钱芳。
她半弯着腰,肚子大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每一次的弯腰都是一次让人胆战心惊的压迫肚子的过程,而此时此刻,在碧荒几乎想要将她撕碎的目光下,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双腿抖如筛颤,摇摇欲坠的模样看上去几乎就要摔倒在田里了。
岑行戈快步走上前,在碧荒这样的状态下,他竟有一丝不敢上前触碰她。
“娘子,怎么了?”
碧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岑行戈顿时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翻开了书,一句话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娘子,你要听我背书吗?”
碧荒微颔首,眼中温度柔和了些许,但是!
那模样也要比最严厉的夫子还要严厉几分,特别是她转头看向钱芳的视线,凌厉万分,不说钱芳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就是岑行戈都是头皮一紧。
在最初的慌乱和惊恐过去之后,钱芳脸上已经惨白一片,冷汗直冒,她嗫嚅着嘴唇,抬头求救似的眼神看向岑行戈。
然而就是这个举动,让碧荒的眼神骤然一冷,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度的森冷,让钱芳几乎站立不稳的摔下去,岑行戈被这温度一冻,十分有求生欲的就往碧荒的身后一站,恰好的挡住了钱芳看过来的视线。
钱芳顿时绝望了起来,“岑大哥……”
岑行戈苦着脸,只觉得自家娘子身上的寒气把他脸都快冻僵了,他从碧荒的身后伸出半个头来,“我岑家可没你这么个妹子,别叫我大哥,钱芳,你不如说说看,你在我家地里是想要做些什么?”
这话一出,钱芳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怒色,瞧着倒不是那么惨白如纸了,只不过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分明就是我家的地。”
岑行戈松了一口气,早这就不就好了,偏偏要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当跟他有什么一样,平白的恶心人。
他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她这样说,更是眉毛一竖,战斗力瞬间回升,“那我们再去找里正说道说道?我家收了钱三爷的地,自然会跟着照顾你几分,可没得你这样翻脸不认人还污蔑人的,钱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去里正家,说你给我家地里投毒想要害我们?”
见岑行戈不吃自己那一套,钱芳干脆双手把腰一插,挺着肚子,一副无赖泼妇样,“你倒是下来瞧瞧我投了什么毒,看你把我家这地给种得,我好心帮你们俩生手,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帮了我们什么?”
“我、我……”钱芳心虚了一下,有一瞬的想要退缩,但是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有她肚皮里的孩子在,他姓岑的又敢对她做什么?
于是理直气壮的开口,“这不是瞧着你们这苗长得太慢了,帮你们□□一点好长得快吗?”
岑行戈被她气笑了,“我没种过地却也知道揠苗助长的道理,钱芳,你当自己是大家小姐对农事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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