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月上树梢时, 秦婉柔暂时停了手。

她和尘如风吃了点东西, 撵了他进房休息, 自己继续在厅内赶起工来。

尘如风关了房门，秦婉柔听不到他在房内活动的声音, 耳边只有外头偶尔的几声虫鸣。

人在安静的环境特别容易犯困, 加之秦婉柔昨夜几乎没怎么休息, 她只编了一个时辰, 便止不住地打起瞌睡来。

她决定小憩一会，趴在桌上阖了眼睛。

外头耀眼的阳光射了进屋, 秦婉柔睡得朦朦胧胧地，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她挠了挠发痒的脸庞，脑子在瞬间的空白后, 总算反应了过来——

秦晴今日出嫁，她要赶去为其梳妆打扮。

她惊地一下坐了起来, 连带着披的衣服滑落在地。

她想带上同心结就走，但桌上空空如也，就连编结的工具也不在了。

她愣了愣，左右找寻一会, 看向落在地上的衣服。那衣是尘如风的，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上

说起尘如风，秦婉柔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房间。房门仍旧闭着，看样子他还没起床。

这不像尘如风的一贯作风。

秦婉柔心生疑惑, 敲了房门, 喊道：“尘如风。”

等了一会, 尘如风开了门。他两眼带了不少血丝，看上去昨夜没有睡好。

他掏出一样东西，塞在秦婉柔手里，说：“尽力了。”

秦婉柔打开掌心一看，那是一个完工的同心结，走线虽然不太细致，甚至还有几处拆了重做的痕迹，但大体上还过得去。

她惊讶不已，问：“你做的？”

“昨晚看你睡得熟，没叫醒你”，尘如风看了看秦婉柔，说：“凑合着吧。”

秦婉柔想象着昨夜一个高大男人将自己关在房里，挑灯编结的情形，忍俊不禁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除了必备的修补衣物，尘如风以前从未做过手工活。他说：“昨天我在院子里看你做了半天，大概也知道怎么下手。”

秦婉柔啧啧称奇，说：“我以前真没发现，原来‘心灵手巧’也能用来形容你。你这双手，可不只是能杀人，以后我开绣庄，一定第一个聘你。”

秦婉柔说得笃定，似乎那天也指日可待起来。尘如风暗地里摩挲着手掌，问：“你要去秦晴那里帮忙吗？”

秦婉柔如梦初醒，连忙收好同心结，与尘如风赶到了蒋万友的院子。

今天虽然是蒋万友和秦晴大婚的日子，可院落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太多要办婚礼的迹象。

厅堂内只有蒋万友一人，他还穿着平时的衣服，正准备在墙上贴“喜”字。

尘如风帮忙去了。秦婉柔皱了皱眉头，去找秦晴。

秦晴此刻已经换上一袭红色衣裳，正坐在铜镜前，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她盯着镜中的自己，虽然经过精心打扮，但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角的疲倦。

恍惚之间，她想起在霍州秦家的某个晨间，那时的自己与现在重叠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可实际上，那情那景，已若隔世。

她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全然没注意到秦婉柔走了进来。

秦婉柔将秦晴的落寞看在眼里，轻咳一声，笑着打破沉闷，道：“恭喜恭喜，新娘子今天漂亮极了。”

秦晴收起愁容，对着秦婉柔笑着伸出手，说：“来了，快坐。”

秦婉柔拉住秦晴的手坐下，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也演练过嫁人的戏，现在你都要真正出嫁了。”

秦晴温婉地笑道：“那时你非要拉着我陪你玩，你演新郎，我做新娘，我们什么也不懂，就自己琢磨着婚房里会有什么事。”

“是啊，转眼间我们都这么大了”，秦婉柔拿过梳子，一边帮秦晴梳着头，一边回忆着师傅曾告诉的顺口溜，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秦晴从镜子里看到秦婉柔梳得有模有样，笑了出声，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会懂这些事情？”

脑海中掠过一些片段，秦晴说着话，笑容却渐渐散了。她说：“小柔，十几年来，虽然我们感情很好，但你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秦婉柔梳头的手缓缓停了下来。她看着铜镜，正好与镜里秦晴的视线对上了。

秦晴眼内没有质问和怀疑，只有重重担心。

秦婉柔抿了抿唇，说：“堂姐，我虽然并非循规蹈矩之人，但大是大非面前，我从未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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