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彦馡（2）（1/2）
梁忆瑾皱起眉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彦卿, “殿下要一直这么不正经吗？”
以往若是经了这样的调笑, 梁忆瑾的反应无外乎是两种，要不然就是故作镇定地回他两句, 要不就羞恼地瞪他一眼, 叫他闭嘴。
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彦卿张了张嘴，一时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忆瑾缓缓地垂下眼皮，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以后若是有了孩子, 殿下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彦卿定定地看着她，确认她满眼的忧愁并不是在玩笑之后，立即收敛了笑容, 沉下声音道：“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上一次这么乖巧又无所适从地跟人承认错误大概还是七八岁的时候？
梁忆瑾挑了挑眼皮, 凝眸良久, 这才慢吞吞地伸出小拇指, 不咸不淡道：“拉钩。”
彦卿愣了愣 , 他从三岁起就对这个动作嗤之以鼻了。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嗯？”梁也瑾晃晃手指，有些不满意地哼唧了一声。
彦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晃了晃，梁忆瑾霎时喜笑颜开，弯着笑眼看着彦卿, 声音像抹了蜜一样, “一言为定啊。”
这忽晴忽雨的, 还真是叫人有些受不住。
大约过了半个月，杜嬷嬷趁着梁忆瑾睡觉时候，偷偷地给他把了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珠，再明显不过的喜脉。其实也不用上诊脉，这一连三五日，每日有七八个时辰梁忆瑾都是睡着的，虽不见恶心呕吐，但口味改得厉害，从前见都见不得东西现在吃得有滋有味。
但是梁忆瑾执意不叫诊脉，只说是再等等。她不愿意，彦卿也就顺着她，反正他真是不着急这一日半日的。
确认了脉象，杜嬷嬷连忙给彦卿回了话，彦卿又叫司振去请太医来，安胎是大事，没有太医坐阵，杜嬷嬷一个人心里也虚。
等梁忆瑾睡饱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周围静悄悄的，一切无异。
彦卿在榻下不远处倚着小几写着什么，他动作很轻，微亮的烛火在婆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连男人凌厉的侧脸线条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彦卿勾着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入秋后，南方各省暴雨不断，每日都有汇报灾情的折子进宫，那张似乎从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少年脸上愁云惨淡了好些天。
梁忆瑾躺着没动，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默着看着他，眼皮低垂着，没什么精神。
像是心有灵犀，彦卿忽然抬头看过来，扬了扬眉毛，“什么时候醒的？”
屋里暗沉沉的，他的声音缓缓传来，温柔又宠溺。
梁忆瑾撑起胳膊，还没开口说话，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不知是什么滋味直直地蹿向嗓子眼，她伏在床边，痛苦地干呕了两声。
彦卿快步过来，在她后背轻，见她小脸难受得蹙成一团，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殿下，”梁忆瑾眼角微微泛红，终于松了口：“妾身可能……”
“不是可能，是的的确确已经有了。”
彦卿把她扶起来，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你睡得沉，连太医来过都不知道。”
“太医已经来来过了？”梁忆瑾摸了摸自己平坦坦的小腹，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真的有孩子了？”
她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其实妾身早就觉得他来了，但就是怕万一落空了，又惹得人更失望难受。”
彦卿低笑一声，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低声道：“我知道。”
梁忆瑾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瞪了瞪眼睛，不满道：“殿下既然知道夜里还不安分！”
彦卿的手一顿，没想到这情绪转变能如此之快，旋即赔着笑脸解释：“我那不是跟你闹着玩呢”
平心而论，他确实没想要真的做什么，只是让他老老实实躺在梁忆瑾身边，什么都不干，那是绝对做不到的，抱着她亲一亲，总不算过分吧。
梁忆瑾拧着眉毛，气呼呼道：“闹着玩也不行，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她刚睡醒，脸蛋红红的，杏眼微瞪，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彦卿被迫又做了保证。
他垂着眼，盯着她尚且细细的腰肢，头一次意识到，自己要真要是醋起来连亲骨肉都不放过。
*
梁忆瑾原先还总说自己没有干呕恶心的症状，但自这第一次开了个头，这害喜的症状简直就是洪水猛兽，来势汹，真是吃什么吐什么，原来爱吃的鱼虾河鲜更是连闻都不能闻。
看着梁忆瑾苍白的小脸，彦卿真是犯了难，这肚子里的小祖宗到底爱吃什么呀。
用了早饭，才不过就着酱菜喝了几口米粥，又是吐得昏天暗地，人也被抽干了力气，喝了几口鸡汤垫了垫，又倒下睡着了。
彦卿处理完公务，绕着上京城跑了一圈，买了不少吃的，蟹粉汤包，糖葫芦，桂花糕，鲜藕酪…… 有从前梁忆瑾爱吃的，也有她不爱吃的，总之就是碰碰运气。
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杜嬷嬷，叫她该热的热一下，该温的温上。
“王爷，”杜嬷嬷接过东西，想起另外一桩事来，“王爷稍等。”
她从窗沿上的石瓮中掏出一只木匣子来递给彦卿，轻声道：“这是王妃叫奴才制的祛疤痕的药膏，今日才启出来，王妃说王爷您或许用得上。”
“祛疤的？”
彦卿接过木匣顺手打开闻了闻，清冽中带着苦涩，药膏是淡淡的红色。
杜嬷嬷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低着头道：“这方子对烫伤有奇效，里头用了一味寒霜六叶草，所以呈红色。”
彦卿微微颔首，“多谢您了。”
杜嬷嬷一直伺候梁忆瑾，年岁也大，彦卿对她格外尊重。
“奴婢不敢当，”杜嬷嬷赶忙往后退了两步，“小炉上还有给王妃炖的桂圆红枣阿胶，大约好了，奴婢去看看。”
彦卿点点头，垂眸看着手中的药膏，心口软成一片。
他蹑手蹑脚地进屋，梁忆瑾还睡着，瘦瘦的身体躲在棉被中都不大能看得出来。
彦卿挨着她坐下，指尖轻轻拨开落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在她微微抖动的眼皮上亲了一下。梁忆瑾的眼皮很薄，透着点粉红，上面有细细的血丝，浓密蜷曲的眼睫黑压压地垂着，像把小扇子。
“起来吧，喝了阿胶汤再睡。”彦卿叫她。
看她眼皮在跳就知道人没睡踏实，她现在是怕了吃饭了，总是赖着不起，顿顿饭都得彦卿哄着喂着，娇气不行。
可这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了，偏偏彦卿乐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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