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由于脑海中充斥着太多乱七八糟的信息，这天晚上即使我感觉身体已经疲倦到了顶点，却依旧无法入睡。--**--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灯架上的油灯点了灭灭了点，反复几次后我还是放弃了挣扎，不再逼迫自己去休息，而是起身朝着外间的书桌走去。
没料到最后书没能看成，却发现了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离开的周子衿。而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打开门，满脸迷茫地看着我，仿佛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
我叹了口气，尽管心里知道这是周子衿的惯用伎俩，可还是乖乖着了他的道，“进来吧。”
周子衿立即收起了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三两步跳进了屋子里。大约是知道自己占不了理，也没急着坐下，顶着接近八尺的身高在我面前扭捏成了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少爷……”
大约是先前把该气的都气了个饱，我发现这时面对周子衿我根本连脸都板不起来，干脆直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说不上是发现，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好像不太对……而且他来的时候还带着真的小世子，再仔细想想就……猜到了。”
我没好气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茶，“你就没打算告诉我？”
周子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我以为少爷你早就该看出来……不是、少爷，你你你莫不是连皇上的脸都……”
“他素来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多费这等心思”说罢，我顿了片刻试图去回忆三皇叔的脸，只可惜仍是同往常一样的无用功，“他，易容了？”
“应该弄了点，且他和王爷的容貌本就差得不多……一般人分不清楚也、也是情有可原……”
周子衿大半年来一直在西疆，所以能够判断出眼前的定西王并非本人，可诸方又是以什么作为依据断言身在相岳城的定西王不是三皇叔？是严徇告诉他的？抑或是……他的眼线早已潜伏在四周，而我仍尚无知觉？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低落的情绪，很快周子衿就咋咋呼呼地岔开了话题，只可惜我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一句话也没能听清。
“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就是想问问东宫还缺不缺侍卫……打下手的那种……”也不知是不是受我态度的影响，周子衿回应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对于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我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当年他不知怎么地突然一意要从军，周太傅好说歹说许了不知多少甜头，都没能让周子衿低头。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腆着老脸跟我讨要的把自家儿子送进东宫当差的选项。
“你这是终于想通了？”
“横竖回了京总要找份差事做，这辈子我大约是不可能如我爹的愿了，但至少在外人面前多给他挣点脸面也好。而且……您也不是个会照……”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就算我有心也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多大点事值得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待我回京就让人给你安排。”我虽然不知道周子衿是为什么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但对于我来说这却算是近日里难得的好消息，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来来回回，我和周子衿从秉烛夜谈聊到了天亮。
尽管一夜未眠，第二天我还是不得不去继续去面对各种现实。
例如昨天捡回来后，忘记物归原主的严宝怀。
据说他从今晨吃饱喝足后开始闹腾，哭着喊着要让人送他回家，并且摔了屋里所有他拿得动的器物。中途老管家曾试图进去劝阻，最后被茶壶打中了下巴，被人扶着退了出来。成棕成屿道他是严徇的幼子，不敢擅自出手，只得来向我请示。
饶是听闻过严徇将严宝怀宠得无法无天，我却怎么也没料到他的骄纵脾气竟能比我那二弟更甚，跟着成屿到了客厢，我甚至还未踏进那间屋子，就见一只茶杯伴随着一声极为尖锐的“滚”，朝着我照头飞来。
我抬手接下那只“暗器”，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更是又添几分阴霾。在门外站定，我将手里的杯子交给成屿，然后朝着成棕道，“去把他捆起来。”
这一声话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屋里的严宝怀听见。
他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然后眼带恐惧地看向我，“你……你是……”
我微微皱眉，现在附近只有成棕成屿，即使严宝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仍有足够的时间补救。
“……你是谁！你、你知不知道我爹可是朝廷正二品大员，你怎么敢这样对……”尚处在变声期的年纪让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刺耳异常，我朝着成棕使了个眼色，他随即会意，上前捂住了严宝怀的嘴。
耳边终于重回清净，我缓缓将目光转向严宝怀，居高临下道，“我当然知道你爹的官衔，区区正二品我还不放在眼里。所以，你若要再继续闹下去，我可不保证严徇最后见到的你是折了胳膊还是断了腿。”
经过这么一番吓，严宝怀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我也终于能够脱身，吩咐成屿去厨房弄些吃的送到房里，他却没有立刻应声，犹豫片刻后说道，“方才……王爷差人过来送口信说，请您去前厅用早膳。”
我驻足，怔了片刻。
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当我走进前厅时，那个男人正与元双一起围坐在桌边用着丰盛的早膳，时不时伸手替他把夹不到的点心送进碗里，那温和的模样竟是我活了十八年来头一回见到。也许旁人看了，少不得要称赞上一句父慈子孝，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那么好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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