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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夫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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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秉慌忙往前追了两步, 谢阔顺手一抄, 把惊慌失措喵喵乱叫的狸花猫抱在怀里按着脑袋安抚地揉了揉, 然后微微抬眼, 一本正经地向庄秉申告道:“既然殿下嫌弃这猫太吵闹了,那微臣这就把它抱走了。”

庄秉愣愣地望回去,缓缓地在脑门上打了一个问号, 迟钝道:“……啊?”

——这正说着什么呢,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啊?

“殿下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扔了它么?”谢阔迎着庄秉一头雾水、一脸莫名的表情,神情严肃地认真思考了片刻, 然后把狸花猫又重新给庄秉递了回去, 郑重其事道,“那要不, 殿下再试着养两天?”

庄秉已经被谢阔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搞昏头了, 见谢阔伸手,便自己也下意识地晕头晕脑抬手去接,手臂相触时,借着狸花猫的遮掩, 谢阔的指尖轻轻在庄秉手心里挠了挠, 缓缓画了一个圈。

庄秉心内一凛。

——这是他们之间代表隔墙有耳的意思。

但, 一则, 庄秉实在难以想象谢阔这么大一个人了身边的心腹里还能混进内鬼去,二来, 这钩未免也太直接了。

庄秉一边在心里对谢尚书这“钩直饵咸”的幼稚行径嗤之以鼻, 一边顶着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 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谢大人,我没有……”

“我知道,殿下想要热水沐浴并不过分,这要求也实在算不上是有意为难微臣吗,更没有要给微臣找麻烦的意思,”谢阔眼底闪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焦急与失落,重重地在庄秉手心点了两下,然后鬼画符般在庄秉手心仓促地划了个“奸”字,扬声打断庄秉道,“只是舟车劳顿,今夜一场酣战,大家现在都很疲倦了……”

“不过微臣适才又想了想,殿下金尊玉贵,出门在外跟着微臣蓬头垢面确实不成体统,要不这样,殿下今晚再忍一夜,明天我们便进城在客栈里休整一番,正好让大家也都休息休息。”

前半句里,谢阔不自觉地在“麻烦”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后边一段,则又刻意强调了“明日”、“客栈”、“休整”三个词,让本来前世今生两辈子都对谢尚书没来由便无脑崇拜的庄秉不由在心里惊了一惊,隐约意识到,这回,自己可能还真是猜错了。——说不得鱼儿山那次,还真不是谢阔“贼喊捉贼”了?

真的有人追在后面一心想杀了他?!那他是疯了么,刚才还有心思纠缠在自己这里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有那个时间查点什么不行呢?

一推翻了之前的打斗都是谢阔故意做戏、贼喊捉贼、逼自己暴露现行的假设的话,庄秉悚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路上的某些情况确实已经早有了脱轨的征兆了,比方说,谢阔这一路上连夜都宿在自己的马车下……

是为了更好的就近观察,还是贴身保护?

庄秉一时乱了心,只觉得颇看不分明了,也不敢再故意不配合谢阔给他找麻烦了,只呆呆应了句任放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为错的废话:“那,那就听谢大人的安排吧。”

谢阔微微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像方才揉狸花猫的脑袋一般,轻轻地揉了庄秉的脑袋一把,温柔道:“那殿下今晚好好休息,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庄秉眼睫微垂,心烦意乱之下倒是忘了再去刻意躲开,只敷衍着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琢磨道:既然是“今晚”好好休息,那这意思是……明天就不用睡了?

谢阔出去了,庄秉躺在铺好的马车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反倒是狸花猫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在她旁边心安理得地瘫成了一张软乎乎的猫饼,庄秉丧心病狂地把它捉到怀里,揉来搓去,就那么迷迷糊糊的,还真睡了个囫囵觉。

翌日晨起,果不其然,谢阔当众便先说了进城的决定,他身边的手下都板着脸默默做事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庄秉瞅来看去,也没有觉出这里面哪个有什么特别或不同的,只好悻悻然地放弃了靠自己的眼力在其中指点江山的野望。

而进城后的当天下午,在谢阔宣布原地休整之后,庄秉回到自己的屋子,直接瘫在凳子上,根本连这几天梦寐以求的床都懒得去碰了,只等着不知道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的谢尚书“偷偷”上门来说清楚了。

谢阔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庄秉的屋子里时,身后还跟了两个相貌平平、一眼瞧不出任何特色、扔到人群里立刻便能泯然众人矣的中年男子。

庄秉心中一凛,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谢阔要干什么了。

果然——

“殿下,”谢阔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地庄秉解释道,“我们中间混入了内鬼,如今敌暗我明,形势于我们十分之不利……非常之时,必得行非常之事,为了您的安危,只好请您且暂受些委屈了。”

庄秉眨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懵懂无辜道:“谢大人的意思是?”

谢阔伸手微抬,其中一人坐到梳妆台前,对着庄秉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了半个时辰,待再转过来时,庄秉忍不住出声小小地惊叹道:“好像啊!”

远远一看,绝对与庄秉本人真假难辨那种。

自然,近了肯定是要穿帮的。

谢阔微微一笑,神色间又一次流露出了在他如今那未及弱冠的年纪很难得的智珠在握之气度,从容道:“殿下可愿信微臣一回?”

庄秉内里无声冷笑,心道:难道我现在还有选择“不信”你的机会么?

面上则乖巧温顺地点了点头,只迟疑道:“谢大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哥哥那边……”

谢阔现在已然被庄秉折磨得听到“哥哥”两个字就一阵心慌气短了,一听庄秉起了这个话头立刻选择性失聪,只听了自己愿意听的前半部分,然后一抬手,冷静从容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就委屈殿下一段日子,与微臣一道,易容出行吧。”

在那两个中年人动手之前,庄秉想着,左右也从没有过我真的能选择的机会,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在那两个中年人给庄秉的脸上折腾完了之后,庄秉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一时满脑子都是:这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

偏偏谢阔那厮还全无眼色地微笑着捧了配套的衣裳过来,奉到了如今俨然已经呆若木鸡的庄秉面前。

庄秉僵硬地垂了垂脑袋,强忍住扔了面前镜子的冲动,木木地看着那套粗麻布衫,怔怔道:“谢大人这意思是……”

“既我们中间已出现了内鬼,便不宜再久留了,”谢阔非常狡猾地略过了庄秉真正想质问的重点,避重就轻道,“依微臣之浅见,为保殿下玉体不受小人侵害,不妨干脆殿下随微臣一道,就我们两个人,与他们剩下的分开走。”

“那这是?”庄秉神情恍惚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谢阔手里捧的衣裳。

“变装易容,”谢阔胸有成竹、从容不迫道,“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开贼子眼线,更好地让微臣护送殿下回洛阳。”

好的,庄秉木着脸在心里默默道,我现在算是确定了,那个所谓的“贼子”必然是不存在的了……内鬼?呵!

——你以为你在糊弄三岁小孩子么?谁家找内鬼是这样找的?单独躲到外面去是更方便让他们行刺的么?!正常的思路不该是换防、双守、互监、排查、大清洗一条线走下来的么?!

庄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忍,要继续忍……一时间陡然有些“天道好轮回”的莫名沮丧:想来不过一天之前,她还仗着自己装傻故意噎了谢阔好几回,现在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装“傻”,即使被谢阔满嘴胡话地敷衍糊弄着也不得不要面不改色地傻乎乎认了。

“所以,”但庄秉还实在是太郁闷了,假装听得似懂非懂、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不解地指了指谢阔,再指了指自己,无言道,“我是要和谢大人扮作祖孙么?”

方才铜镜里那张年过古稀的褶子脸……庄秉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把镜子砸了。

“不,”谢阔神色温柔地否认了,眼神缱绻地望着庄秉,轻轻道,“我们是扮夫妻。”

“夫妻?”庄秉瞪大了双眼,恕她眼拙,但也实在是真的看不出自己如今这扮相还有哪里可以和谢阔做“夫妻”的余地了……

“是啊,”顶着庄秉惊愕异常的生动神色,谢阔几日以来,难得发自内心地由衷微笑了起来,笑吟吟地指了指庄秉,温柔道,“夫。”

然后手指一转,对着自己,笑眯眯地念道:“妻。”

两日后的黄昏,豫州府西边、徐州府南部的雎宁城北角,一对卖馄饨的老夫妇收了旌子,慢慢悠悠地收拾着摊子打算回家了。

“老丈,留步,”有一姿态潇洒、长须飘飘的美髯公扬声喊住,大笑道,“可再来一碗否?”

正站在边上靠着旌子拢着袖子打哈欠的“老丈”肩膀一抖,差点被来人吓得把旌子都抖掉了。

顾满林捋了捋自己的长髯,疑惑地望了回去,不解道:“怎的,不做了么?”

正蹲在边上利落地洗着最后一只碗的老妇人擦了擦手,麻溜地站起来,笑眯眯地应道:“做呀,做的,当家的,你往边上让让,小心一会儿有烟呛着了。”

“当家的”庄秉挪了挪脚,默默地寻了个离这两人都远些的地方,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去。

——希望十年后,顾相知道了他今日这碗馄饨吃的是谁做的,不会一口一口生生地呕出来。不过,真要说起来似乎还是谢尚书吃的亏更大些,这洗手作羹汤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半柱香后,馄饨上来,顾满林坐在摊上一勺一个干干净净吃完了,然后人也不走,就那么懒懒地瘫坐着,看看城北落日后萧瑟的风景,再看看这摊上前前后后忙来忙去的老妇人,忍不住对着庄秉的方向道:“老丈,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悠闲了些吧,看把尊夫人给累的,又生火又干活,又洗又涮的……”

老妇人好心地盛了碗汤汤水水,又送了叠花生米上来,搁在顾满林面前的案上,笑眯眯地打断他那喋喋不休的说教,得意道:“不说他,他对我好着哩。不用做啥,他长得俊,俺就欢喜这么看着他。”

顾满林瞅了瞅庄秉如今那张褶子脸,再看看即使满头银发、两鬓霜白都难掩眉眼间那尤且依稀可见的秾丽之色的“老妇人”……一脸牙疼地龇了下嘴,不过好歹也良心发觉,拿了筷子挑着捡着吃着“老妇人”方才白送的花生米不多话了。

庄秉默默寻了块抹布过来,专门去抹顾满林面前那张桌子,一遍又一遍。

顾满林:……

“老丈啊,我说,”顾满林忍了又忍,终还是忍不住,受不了道,“这客人还在这里呢……您能换张桌子擦么?”

庄秉面无表情地捋了捋袖子,伸出了手去。

顾满林疑惑地挑了挑眉。

“他问你要钱哩,”老妇人笑吟吟地过来解释说,“我们家老头子性子闷,不好说话,但是靠得住,他管钱。”

顾满林哂然一笑,低头去摸荷包,正掏了碎银子要递过去时,眼角余光瞟到庄秉伸出的手腕上露出的一段不自然的灰黄,眼神顿时一凝,接着又是一厉,闪电般骤然出手,一把擒住了庄秉的手腕,一折一转,就要发难……

然后被身后的“老妇人”谢阔一根烧火棍直直戳中心口,顾满林脸色难看地回过头来,只见那“老妇人”抬头一笑,细声细气道:“顾大人,我们家大人请您来是看戏的,不是让您拆台的。您好好坐着就是了,可千万别乱动啊。”

“谢阔呢?”顾满林确实也不敢乱动了,仔细打量了庄秉半晌,缓缓放开了她,然后转过头来,冷冷地瞪着那“老妇人”道,“他费尽周折叫老夫来了雎宁查案子,如今这是又要躲着当缩头乌龟不出来了?”

“虽然并不十分想承认,”有一道阴柔细长的嗓音慢悠悠地插了进来,阴阳怪气道,“但一回却真是很难得,想跟顾秃驴问同一个问题了。”

正垂头揉着自己手腕上刚刚被顾满林攒出来红痕的庄秉闻言立刻错愕地抬起了眼。

只见一年过而立、身材瘦弱、眉眼阴柔的中年男子正瘫坐在一辆轮椅上,被身后一玄衣少年推着,一点一点往庄秉和谢阔所在的摊子走来。

他们身后,晋陵王与一众内宫禁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地整个摊子的前后左右包绕了起来。

庄秉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险些对着那轮椅前后的两人脱口而出喊出一个“大表哥”、“傅小白”!

“顾大人、傅侯爷、晋陵王殿下,”老妇人缓缓挪开烧火棍,笑着点了遍在场的人,击掌赞叹道,“总算齐了!”

下一瞬,一道冲天的火光平地而起,坐落在雎宁城南边的火器坊整个轰然炸开,轰轰烈烈,前后足足响了有近一刻钟才停止。

“谢阔他在哪儿?!”一片震耳欲聋的轰炸声里,晋陵王愤怒地吼道,“他疯了么?他去炸火器坊作什么?!他不是说让我们过来查鱼儿山那群黑衣人的么……”

顾满林猝然抬眼,怔怔地望着晋陵王,神色凝重道:“晋陵王殿下,您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晋陵王拧眉,略有戒备地回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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