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剪水（1/2）

摊主眉欢眼笑地接过他银子立马摘出一只鸡来，后于意料之中地看这小少爷上好的斗鸡将他那只老鸡生生啄瘫在了地上。——这见好就收的摊主拢过鸡笼后如脚底抹油般地溜了，徒留下时樾与小姑娘两两相觑半晌，后看小王八羔子登时与这小美人儿挤出一抹笑来：

“妹妹，愿赌服输啊，你是要拿什么来偿哥哥我呀？”

小姑娘立马便扯下她头顶那两只东珠钗子欲塞进他手里，临了却突然冷不丁抽回她左手怯生生道：

“啊，不、不行，这不是我的东西……”

时小衙内“呵”地一声：

“呀……这怕不是你从你家小姐那儿顺来的吧……”

又伸手掰过她下巴嚯嚯淫笑出声：

“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卖到我家里给我暖床算了，如何？”

他身后正咕噜噜拿水囊润喉的雪青一口涧泉喷在地上，看小美人儿一瞬不瞬地与他问道：

“什么是暖床？”

八岁的时樾斩钉截铁道：

“就你每天在我睡前先上床给我把被子焐热了，然后我进来咱俩盖一条被儿睡觉。”

小姑娘皱皱眉头：

“你家里穷得连汤婆子都买不起吗？”

看时樾翻了个白眼“啧”地一声：

“汤婆子隔两个时辰还要差人来换呢，大半夜里来掀我被子，每晚都不晓得要被他们冻醒几回。”

十九的雪青在他表少爷身后咬紧了牙关忍笑如死士，时樾竟还一溜儿晃到丫头身边抬了手爪子就去牵她：

“我与你讲，我老家虽比不得京中繁华，那也是个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好地方……”

他亲亲热热地捏着姑娘的小手行过片刻，却突然摸过她手头密满的茧子皱起眉来：

“呀，你手上怎生了这么多老茧啊！——你家小姐是看你生得好看，专门让你在外院劈柴挑水呢吧！”

小姑娘闻言竟倏忽便与他通红了眼眶，看这王八犊子捧起她一双生得是过分粗糙的小爪子搓过三搓，又拿他早因跑热了身子扔在雪青那儿不用的手炉置进她怀中殷切切道：

“你在我府里干不得那些粗使，就早上给我磨墨洗笔涮涮砚台，下午陪我打打马吊樗蒲，我吃什么好东西都留你一口，晚上咱俩就一块睡觉，好不好？”

又将她拉到自个儿身旁问她：

“哎，说来你主子都怎么叫你的？”

看这丫头扁着嘴巴与他轻念：

“阿洄……”

时小衙内一皱眉头：

“阿茴啊？——哎不如我给你改个小名儿，便叫剪水吧，一双瞳人剪秋水嘛！正好跟我家那里几个小的凑个镜花水月出来……哎你有无八岁了？我看你生得这样矮，你是不是才六七岁出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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