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守（捌）（1/2）

【十二】

人在山中自然不知此山真面目， 只顾着一路奔波亡命。

来到山上暂时逃脱追击后，兰野才注意到秦玉山呼吸微喘，脚步亦有些凌乱。他偏头一看，秦玉山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原是刚刚混战之中，他以一敌众虽不落下风，却因身旁还带着一人要分心照管，终是一时不慎被人砍了一刀。

“不妨，待我们出了这里找地方包扎一下就好了，”秦玉山注意到兰野的眼神，温言道：“上回的扇子太旧了，我瞧你也不肯带着。今日出门，原是想找一画馆借其纸笔颜料重新画个什么送你，没成想，回来时却见……他们是来找我的，本无关你的事却拖累了你。”

“从前我以为年岁充裕，日日可见，后来才知世情如纸，不堪弹吹。上回我没抓住的，青崖，这回我想保护好。”

他没由来地突然话多，一字一句，直说得兰野遍体生寒。他一把推开秦玉山，面上尽是嘲弄：“你保护我？你可知若不是我在此间拖着你，他们又怎会这时寻到你。”

山中本寂寂，唯林叶潇潇，此刻丁点儿大的响动，在两人耳中都足以惊心。

年轻书生声音清澈。

他轻轻说：“我姓兰。兰野，兰锦，都是兰家人。”

秦玉山眉峰骤聚，他大咳一声，一口黑血呕出。

虽说未必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也曾于数十人中进退而毫发无损。

黑衣银剑，本该成为江湖之绝响，谁会想到会在一场混战中被一把喂了毒的刀砍伤。而受伤后还强行提气运功，更加速毒发，此刻毒已至经脉肌理，当真药石无医。

急于脱出重围，连这一刀是谁出得都无暇知道。生平不凡，到底落了个死得糊涂。

影阁的毒药，一经发作，片刻丧命。秦玉山只觉浑身剧痛，他一手拄着长剑，越来越多的黑血自他口中涌出，却仍勉力步步向前。

一手还扯着兰野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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