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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了偏头,随即一笑,声音仿若叙事诗画。
“我不是天下第一,也不会当什么武林盟主,更不想做江雪门主……我甚至根本不算是个江湖中人。”
“我本以为江湖是聪明人的江湖,是奸诈狡猾的江湖,因而我从未喜欢过江湖。”
“芙风楼主却说我适合这个江湖,因为我不够聪明,因为这个江湖其实是这般单纯。”
“想一决高下,那就打过。”
“想把酒言欢,就卸剑归鞘。”
“绝世武功,至真品性,豪情侠义,刀剑与酒——只要有这些,大家的江湖就是最好的江湖。”
“不需要什么武林盟主,也不需要什么天下第一。”
这年,寒初珞方满十七。
于万径飞鸟局前,花半柱香布下梨花棋阵,再用半柱香复盘。
上古名器之首凌云无双龙吟出鞘,眨眼间菱寒六式三万六千般变化,气势如岚,六丈六内神魔不得近其半步。
稳坐二十余年武林盟主之位的江雪门主寒鸫江挥剑不及,重伤惨败。
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诸人见证,惊为天人,口耳相递,俸为传奇。
睹其姿者,皆叹:武神出世!
珞殷言罢,举目罔顾,发现所有人或愣或跪,或畏或惧。
唯独一人,依霞光而立,三分脱俗七分飘逸,唇间一抹似笑非笑。
“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嗯?”
“你答应做饭给我吃。”
“……记得。”
“择日不如撞日。”
“好。”
“你可有擅长的菜式?”
“……”
“没有?”
“我又不是厨子……哪有擅长不擅长之说?”
“那……你会做什么菜?”
“青菜豆腐。”
“太素。”
“酱闷茄子。”
“太咸。”
“花生猪蹄。”
“太淡。”
“有得吃还这么挑剔?”
“难得一顿,必然是要吃个够本。”
“你这口气就像以后都不打算吃饭?”
“其它饭跟你做的自然不同。”
“以后再做给你吃就是。”
“……你这般勤快我不习惯?”
“懒的明明是你!”
“是你!”
“你才对!”
“是你!”
“你!”
……
此时,距离天启重临还有九年。
三日后,珞殷和睚欣将寒玉琼与殷红蔻的棺椁送上半壁山冻山顶。
顶上有一清幽小屋,灰砖围墙圈起一方庭院,矗立着同样高宽的六块巨石,上面刻着菱寒六式剑法,院宽不多不少,正好六丈六。
山下大雪如絮,院中却温暖如春。
梨花纷飞,如雪胜雪。
一切都在这位长得万般好看的少年意料之内。
寒玉琼和殷红蔻被葬于此,立母子碑文。
上书:朱砂颜,豆蔻心,剑如虹。
“其实我也有名有姓,可一旦用了那个名讳,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
碑文前,一人声音清冽,另一人声音如画。
“我只记着你告诉我的那个名字,太多记不住,也不想记。”
“嗯。”
“你说过麻烦会来找你,是否意味着即便你不用名讳,也会有麻烦找上门?”
“嗯。”
……
同时,芙风楼主在半壁山下跳脚。
“不就是搬个棺材吗?我一条腿也可以帮忙!”
三伏和君迁子一左一右地拽住他。
“少爷,少爷你冷静一点。”
“大家都知道小陌厉害,天下第二爬个山头轻而易举。”
“对哦……即便没有寒鸫江,少爷还是天下第二。”
“三伏!君迁子!”
“少爷真是死要面子。”
“小陌这次打算闭关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