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2/2）
珞殷点头：“比开天的还好吃。”
“小凌烤的。”睚欣道。
“……”重凌费劲气力烤了半天只能吃鸡屁股。
睚欣悠然自得地笑：“小凌最讨厌下厨了。机会难得，仅此一只。”
珞殷眨眨眼，想了想。
之前在江雪门睚欣兴高采烈的要他做顿饭，还以为是自己想岔了。现在看到睚欣忽悠重凌烤只鸡都能那么高兴，才算确定睚欣是真的看人给自己下厨就特别高兴，都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珞殷有些疑惑地问：“你似乎很喜欢别人给你下厨？”
“是啊。”睚欣十分坦诚。
珞殷：“……”
果然不是错觉。
珞殷再问：“为什么？”
睚欣笑道：“因为有意思啊。”
“这也有意思？”珞殷想不通。
“是很有意思啊……”睚欣意味深长地说。
要不是重凌嘴巴里有油腻腻的鸡屁股，他简直想唾一口。睚欣根本就是看他灰头土脸的有意思吧！想他满脸灰地烤了只鸡，本来想让睚欣看着他吃鸡腿，结果因为珞呆子他打赌输了，只能吃鸡屁股，反而还便宜了珞呆子……重凌简直要给气死了！
重凌咬牙切齿地吃完鸡屁股，珞殷啃完鸡腿慢了很多拍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状况就像刚认识睚欣的时候，睚欣男扮女装坐在他床榻上啃着偷来鸡腿，还逼着他同流合污。龙泉客栈厨子的怒骂犹在耳畔，鸡腿也变成三只，可是吃的人还是就只他们两个。
重凌瞪着珞殷，珞殷是条池鱼，只能尽可能无视重凌恶狠狠地视线，后知后觉地问睚欣：“你们在赌什么？”
“我们在赌你喝完能不能猜出酒名。”睚欣说：“重凌说不能，我赌能。”
“输了会如何？”珞殷继续问。
“输的人要连吃三天鸡屁股！”重凌愤然。
珞殷：“……”
这赌注真是……一言难尽。
珞殷同情地看着满嘴油的重凌，觉得睚欣根本是在故意忽悠他吃鸡屁股。
重凌瞥着他那藏不住事的神色已经猜到一二，转头就开始向睚欣撒泼打滚。
“小睚方才是不是悄悄暗示酒名给这个呆子知道了？”
睚欣嫌弃地看着犹如小孩子耍赖的重凌，道：“小凌你自己喜欢投机取巧也就罢了，还要诬陷我跟你一个德行？”
重凌不服道：“你肯定有给珞呆子暗示！”
睚欣道：“我光明正大赢的，你自己脑子不好就以为人人都跟你一个样，愿赌服输懂不懂？”
“能不……”珞殷试着插话，温和的声音却被轻易盖掉。
重凌撒泼耍赖道：“总之我不服！”
睚欣嫌弃道：“那你想怎样？”
重凌道：“我们换个东西再赌一次！”
睚欣道：“你要是再输了，会不会又抵赖？”
重凌道：“不会！”
睚欣道：“可我不想跟你这种愿赌不服输只知道耍赖的笨蛋赌了。”
重凌：“……”
珞殷插不上话，只能等睚欣和重凌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这里怎么会有醉生梦死？”
睚欣说过五十年陈酿的梨花青便是醉生梦死，而梨花青是只有热石且常年大雪覆盖的嵩峻才能酿造。他们在江雪门之时，便要杜宇帮忙毁了嵩峻所能寻到的梨花青。没有了梨花青，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有醉生梦死了。
“人生短暂，总要甘于冒险，才能品尝到奇特的天降甘露。”睚欣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是说醉生梦死只剩下三坛了吗？”珞殷不解。
“那是白凝羽放出去的谣言。”睚欣道：“这醉生梦死五十年才出一旬，而这一旬，也是少得可怜的量……”
若是潭死水池，几年没雨，也没人照管，池里的水必然是会干的，更别说五十年的陈酿了。
那一人高的大缸出坛的时候，通常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坛，开坛之前还必须保存在寒冷且不会结冰的地方……
“再加上，隐居关外的白凝羽常年大肆收购，才会被传得神乎其神。”
重凌道：“一大坛酒陈了五十年，只剩下这么点儿了，当然宝贝了。”
珞殷听明白了醉生梦死珍贵的理由，却还是不懂醉生梦死能保存在关外的原因，更不懂白凝羽为何要大肆收购。
“呆子。”重凌趁机骂珞殷一句。
睚欣则以欺师灭祖的口吻道：“恰如宁堪所言，白凝羽真是个无聊的人。”
“至寒内力！”珞殷陡然想到梨花青能保存在炎热的关外的理由。
也就唯有白凝羽可以用他那身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至寒内力来保存醉生梦死。
但是……
“这是要无聊到什么地步才会用内力来存酒？莫非就为了确保所有的醉生梦死都在他手里？”珞殷问。
睚欣点点头。珞殷皱起眉，觉得脑仁痛。
他看着竹桌上那一坛醉生梦死，疑惑道：“这醉生梦死是不是白凝羽送来的？”
“昨夜亲自送来的。”重凌道。
“昨夜？”珞殷更加疑惑了。他昨天醉得厉害，完全不知道白凝羽来过。
“接风酒？”珞殷问睚欣：“昨夜你见到白凝羽了？”
“没有，这也不是接风酒。”睚欣摇头，他睇一眼身畔重凌，道：“白凝羽把酒丢给小凌就走了。”
“他跑来一趟就为了送酒？”珞殷更疑惑了。
睚欣摇头：“我不知道。”
重凌也摇头：“我没来得及问。”
“……”珞殷脑袋里疑惑更深：哪有师父来了都不见徒弟一面，丢下酒就走？
“别琢磨了，他想什么连我都猜不透。”睚欣打断珞殷，改道：“走，把酒拿去给六老他们尝尝，毕竟这可是天下奇酿。”
说完睚欣便抓起小酒坛便径自跃下竹梯，纵身前往下层竹楼而去。
“顺便吃午饭。”
他的声音摇摇飘来，等不到回答的珞殷只好去问慢行一步的重凌。
“重凌，白凝羽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姑且是送酒。”重凌道。
珞殷：“他没跟你说什么？”
“说了。”重凌道。
珞殷：“什么？”
重凌：“白景混沌。”
珞殷：“白景混沌？没了？”
重凌：“就这四个字。”
珞殷：“……”
珞殷想了想，问：“那白凝羽是什么模样的，你总见到了吧？”
重凌摇头：“我就看到一道白影，用的是惊鸿照影。”
珞殷：“……”
珞殷再度沉默，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珞殷与重凌切磋过无数次，都是不分胜负，彼此的实力如何自是心中有数。以重凌的眼力竟然连模样都看不清，难以想象白凝羽究竟是何等身手。而珞殷幼时记忆里的那个白凝羽，既有情也无情，能冷酷的对幼时的他下手，也能为他一句不知天高地厚宣言大笑。
珞殷鬼使神差般又问了重凌一句：
“若你跟白凝羽比试，能有多大赢面？”
重凌满不在乎地说：“必败无疑。”
说罢，他再补一句。
“你若对上他，也是一样的结果。”
珞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