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无为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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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难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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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难违”四个字,卷过舌尖出来不过短短一瞬。---身在其中之人,却如同垂死重伤还要向前厮杀的野兽,即便声嘶力竭的咆哮挥爪,也只有死路一条。临终不过是留下“负隅顽抗”四个大字。

上代白景覆在睚欣耳边所说地话长久地回荡在他的耳朵与思绪之间,让他一面否定,一面又被迫牢记每一个字。

“杀……杀光吧。”上代说,“杀了你的混沌,杀光你的世彩,杀光这里所有的活物。诛灭你所拥有的一切,让他们通通从这世上消失,如此……你才能跟我、跟我们才一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白景。”

睚欣拒绝完又否定,否定完又拒绝,上代的话却不依不饶的在他脑中重复。

“快点,快动手,你越早杀光他们,就能越早成为白景,你越早杀完他们,就能越早去开天门。”

为什么?

他问。

为何这会是他白景的传承?

上代白景:“你还不明白吗?你壳裂之日是逢冬祭祀,这就是你的天命。逢冬祭祀与什么有关,你莫非忘了不成?”

睚欣不自觉道:“……万籁俱静,主杀伐、安宁之祭祀。”

上代嘲笑他:“你有那么多的法子,有那么多的诡辩与手段,你能顿悟,你不用子息就能驱策威压,你还是天命白景,可惜你没能承袭完整的六道,你就不是白景,你就无法与我为敌……知道这其中的天壤之别吗?”

它发出砂纸般的笑。

“你必须有万念才能成就子息,最后才能成就空蝉,可你若要继承万人万念,就避不开我的念,因为我曾经也是人,是你所必须接纳的‘万念’……白景睚忻,你是不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跟历代的白景不一样?觉得自己可以通过三个血符就能拿到白景六道?以后还能继续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

“你以为天没有把这点可笑的企图看在眼底吗?

“天怎么会让白景有感情?哪怕是装出来的感情。

“不,或许对天有用的时候,天会放纵你做任何事。反之……你就像现在的我,天纵容我,因为我要死了,我可悲的命数将要终结,能肆无忌惮的利用自己仅存的身为人的情感,让我能肆意发泄对你的恨。”

“我嫉妒能轻易获得天命认可的你。”

“我嫉妒没有崩溃于万念前的坚定。”

“可我也恨你,恨你的天赋,恨你的不畏,恨你能轻而易举的顿悟所有。”

“什么公允正义?什么天道无常?若是有公允正义,又怎么会有天赋之差?又怎么会有人能成为传奇,有些人却碌碌无为?“

“我恨透这个世间蝼蚁凡愚,我恨透这世间的万象万物……可我更恨你。”

“你必须承受我的憎恨,才能成为白景。”

上代白景在临死前以传承的方式终于赢了一次。

它以全身龟裂的血肉崩离,用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结局,留下最恶毒的传承。

“你的子息就是要用因你而死之人的不甘与怨愤来填满。”

“上代骗我,”睚欣讷讷道:“这不可能是传承。”

“上代是否在骗你,你难道分辨不出?”

魂影在听到传承为何的刹那便发生了变化,那些从上代白景手中庇护他,说不会让他死的魂影陡然被成了分歧的源头。

他们把孩童特有的、那不知生死的残忍构筑成白景居高临下俯瞰苍生的绝对漠视,冷凝地逼迫道:

“白景睚忻,开始传承吧!”

“我……”善于诡辩的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早该在上次见到上代白景时揣摩到这种可能,可后知后觉总来得太迟。

又一场骗局,又一次天真,结局又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白景睚忻,快点开始传承!”

虚景再度催促时,甚至多了一丝威胁之意。

“白景睚忻,你难道想舍弃我们?难道不愿意救我们了吗?你这样我们可是会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哦,到时候我们可就再也不听你的话了,那你就驾驭不了子息,驾驭不了天道之力,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你……”

睚欣沉默的听了许久,才艰难地挤出拒绝的话:“我不杀。”

他说:“即便一切付之东流,我也选择不杀。”

“不杀?”

虚景魂影反问:

“当真不杀?”

睚欣笃定道:“不杀。”

话音刚落,他脑袋里那属于“非暗”的雷鸣又从他魂魄深处响了起来,震得他几乎失去了这仅存的一点清明。

虚景果断解开了护住他的屏障,看着他被折磨,还残忍地嘲笑。

“嘻嘻嘻,你还虚伪吗?虚伪可是要受苦的。”

“当初在五行问天的时候,你要是能不杀,就可以选择自己去死啊,何必要活到现在呢?”

“你一边期望我们有好的来生,一边觉得亏欠我们,一边说着要救我们,却事到临头就要舍弃我们,让我们无法跻身万念,让我们就此魂飞魄散。”

“你当初踩着我们的尸体问天成功的时候,怎么就没能说出一个‘不杀’呢?”

“对了,那是因为你连我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只要是你不认识的人,死活你都不在乎。”

“只要是你的认识的人,你就觉得他们都不该死!”

他们“嘻嘻”地笑着,一张张小脸转眼化身洪水猛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用话语来吞噬他的心神。

“十二年了,你依旧是个虚伪、怯懦的胆小鬼。”

“你沾的血腥还少吗?”

“现在又来装什么善良?”

白景与虚景之间构筑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关联。他们矛盾又怪诞的依附彼此,极其了解彼此,他们会保护他,他也因此要让他们跻身万念,代价却是遭遇分歧时转眼就会从同盟变成敌人。

睚欣缄默得如同一个哑巴,就连面上似笑非笑也消失不见。

期待着万念成形、白景子息诞生的不止是那六千余虚景的魂影,还有失去依附的天意。

(白景不从,子息何从?枉负天道!)

天意不厌其烦地在他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

(白景睚忻,枉负天道!)

非暗的声音、虚景的声音以及天意的声音在他脑袋里伴着浑身的剧痛如同四面楚歌。

睚欣从未像此刻这般希望自己是个听不懂、听不见的傻子与聋子。

“白景睚忻,你真要做个连传承都不敢怯懦废物?”

一个词不可控制地从他心底深处冒将出来——荒谬!

他想:真的是荒谬!

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地嘲笑——那位他曾经期许、后来漠然,甚至有些不屑一顾的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语竟然在此刻如同安排好的命数,毫无预警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白景睚忻?”

所有魂影都不解地看着陡然无声发笑地他。

“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你真的不要传承了吗?”

“你真的不要力量了吗?”

睚欣不言不语,他们便继续催促。

“你再不传承,就不怕天道发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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