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变更（1/2）
“天”之中的三岔口处，那刺目的雪白中央，天魂与神魂冷眼对峙，作为命魂的睚欣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他们的争执与之无关。dizhu.org
“还给我！”天魂犹如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愤怒地对神魂跳脚，“我才是主魂，你只是辅魂，根本没有资格驾驭躯壳！”
“那又如何？”刚成为主魂的神魂悲悯地看着天魂，“你被世俗否定，因而失去了身为主魂的资格。我却被世俗所接纳，已经彻底驾驭了躯壳。我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死，你又如何？我能掌控人心，你又如何？我才是顺应天命的主魂。”
“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你而死？”睚欣听到此处终于出声问：“你们杀了谁？”
“没事。”神魂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你放心，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开了天门，杀人的是他。”
神魂睇向天魂，天魂则不屑地嘲讽道：“我跟你的区别只是亲自动手与否。”
睚欣微眯着眼问，“你们开了天门，是……六老？”
神魂撕下了他温和的面孔，对睚欣的话置若罔闻，继续与天魂争执，“只会用蛮力的你哪里知道驾驭人心的好处？区别是我不会愚蠢到被世俗否定，我不会被夺走主魂的地位，你只能沦为辅魂。”
“所以你就欺骗一个九岁小鬼，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天魂嘲讽道，“你真是虚伪至极！”
九岁？睚欣当即想到三伏，难以置信地问：“你们……莫非……？”
两道魂都没理他，自顾自地争执着主魂的位置。
睚欣对二道魂的争执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罅隙，提高了声音。
“快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天魂和神魂异口同声。
睚欣眯眼看着二人，唇边的似笑非笑渐渐收敛了起来。
“我要回去。”他说，“回到你们口中的世俗躯壳里去。”
神魂陡然如临大敌，转头看向命魂，问：“你怎么忽然想回去了？”
天魂则嘲讽道：“就你这道属魂还想出去？别做梦了！”
睚欣冷眼看着神魂与天魂，他们在对付身为属魂的自己的时候立场到是出奇的统一。
神魂温和地劝道：“外面皆是世俗凡愚，那些世俗与你毫不相干，你又何必……”
睚欣直接打断道：“三魂本为一体，我是三魂之一，外面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天魂嘲讽道：“三魂里只有一魂能驾驭世俗里的身躯，肯定不是你。”
“那上代白景又是如何？”睚欣问：“我鲜少见到他能有自己的意识，也是后来‘未明’被传承给了我，才有几许清醒，难道他没有三魂？”
“真蠢，命魂果然都很愚蠢。”天魂不屑道：“上代愚昧肤浅，又懦弱胆小，当然选择了逃避。”
睚欣当即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上代为了逃避痛苦，三道魂都选择留在此地？”
“还算有点脑子。”天魂道。
神魂也颔首道：“上代的确选择了逃避，因而他的三魂争执也就没有区分出主次。他的任何一魂都不想回到世俗里，躯壳也就因此而空置了。”
睚欣问：“空置会如何？”
神魂：“空置的躯壳会交给万念所组成的天意——这是万念忠于我们的原因。”
“原来如此。”睚欣终于明白上代为何会变成那副枯槁的模样了。
“你放心吧，上代的事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身上。”天魂道：“尽管身为命魂的你相对懦弱，我与神魂却都想去世俗驾驭躯壳，根本不存在空置的可能。”
睚欣：“我也想回……”
他的话再度被天魂打断。
“你？”天魂不屑道，“我可能，神魂可能，唯独你是不可能的。dizhu.org”
“为何？”睚欣问。
“天魂是拥有至高天赋的一魂，”神魂温和地解释道，“我则趋向于仁慈的良心与善意。我驾驭不了天魂，也驾驭不了你，只能劝诫他，谴责你。”
取代了天魂地位的神魂并未就此安心，“但是，我无法否认，天魂绝对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他从诞生起就拥有彻底驾驭天道的能力，就连我也无法企及。也只有他自己无法融入世俗之时，才会沦落到失去主魂的地位，被我所取代。”
“世俗？”天魂嗤笑道，“那些低贱的凡愚有什么资格要我融入，他们只要臣服我即可。”
“天魂是至强的天赋，神魂是怜悯与仁慈，那我是什么？”睚欣问：“我是懦弱？”
睚欣自行否定了自己的疑问，“我不可能是懦弱。三魂之中任何一魂都至关重要，若我只是懦弱，你们不可能没有剔除我。”
天魂定定地看着他，似有些惊喜。
神魂则耐心依旧地道：“你是情感，你是世俗才有的感情，是记挂、在乎和让人抓拿的弱点，更是受情感变化驱策的不定形，你是介于我们二者之间的存在。”
睚欣咀嚼了一下神魂的话，才问：“你的意思是，原本的我足够世俗，所以我才凌驾于你们二人之上，而现在我来到了这里，因此就只能被你们驾驭？”
“你，他，我”，其实都不尽然，这三个都是一体，是他“自己”。
神魂说：“我们三者互为彼此，互为一体，虽然独立，却不可分割，我们彼此就是彼此本身。”
“除非你能打破镜面。”天魂说，“如果你的意识如果足够强悍，心念足够坚定，你就能打破镜面分割的三魂，与我们其中之一互换立场，成为三魂之首的天魂，就有机会成为主魂。”
天魂好似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不屑道：“你身为命魂，本身就被世俗所困，连万念都无法驾驭，更不用说是打破镜面了。”
天魂有其自傲的理由：“我们三者之间唯一有可能打破镜面的就是我。”
神魂则说：“可即便天魂打破了镜面，他也没多少时间去驾驭世俗里的身躯，因为白景的躯壳是属于天的。”
“别做梦了！”天魂打断道，“你只是暂时占据了上风，不可能彻底颠覆与我的从属地位。”
神魂寸步不让道，“可我是诞生时的本能，是磨灭不了的存在，任何心怀善念之人，都最必须追逐我的存在。”
睚欣无视了他们二者的争执，只问：“要如何才能打破镜面？”
“别做梦了。”天魂唾他，“就连我都打破不了镜面，只能另辟蹊径——与这神魂争夺主次。”
天魂则温和地反驳道，“主魂已经是我了，躯壳我也已经驾驭，你还有什么争夺的余地？”
睚欣却在二者这一轮的争执里察觉到一件事。
“你们方才之所以能更替主次，肯定是因为我‘一念之间’偏向于神魂，所以天魂才会失去主魂的地位。”
随着他的话语，另外两道魂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们警惕地看向睚欣，齐声否定道：
“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
睚欣何等聪明，把对方的欲盖弥彰看在眼里，当即明白自己揣度无误。
“看来主魂的归属并非我想的那般玄妙，而是有其规律可循的。”睚欣继续道，“即是说，能成为主导并回到躯壳里的那一道魂必须得到除自己之外的另一道魂的认可，哪怕只是一刹那，都足以变更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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