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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重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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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命崖下,河滩岸边。--**--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重家门前的竹林在夜幕下摇晃得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道人影从崖顶翻滚而下,落入深潭之中,激起无数水花,又花费了许久才浮出来。

浑身湿透甘北七冷着脸,拖着一条折了一条腿与胳膊,走得非常艰难。

森白的断骨扎穿了他皮肉与衣裤,露出锋利的一截,比夜幕下的竹林更像一只怪物。

甘北七从未学过那三门可以在惊命崖上来去自如的行武,也没有武神那般看几遍就会的惊人悟性,他找不到那么长的绳索,只能用自己手和腿做代价落到了崖底。

空了的剑鞘还压在他背上,仿若刺入他背脊的七只箭矢,尚且完好的右手杵着捆成一扎的七星剑,竟然就这么一路踉跄到了那竹林深处的火光前。

甘北七低头看着那深约一丈的空洞底部的中央的石槽。

里面有着无数的烛火,在暗夜下构造出了一个凹陷的巨大“重”字。

那个字带着难以言述的魔性,诱惑着甘北七伸出手,却没碰到又缩了回来,好似被烫了一下,陡然浑身发起抖来。

甘北七其实已经记不全在天命坛听到的那些话了,太多的匪夷所思,太多的非常理,太多的玄之又玄,这些对于凡人来说太过吃力——除开关于武的那部分。

甘北七牢牢地记着重家武学并非是单纯的外武或者行武,那剑法、轻功与内力相辅相成、相互克制,它是一种囊括了武学的三大基础的“杀”,而想要学重家武学就必须断绝前尘往事,成为是一张什么都不会的白纸,重家也因此才叫做重家。

甘北七此人表面上冷若冰霜,骨子里顽固迂腐,他时刻都像是一条想引起主人注意的忠犬,奈何他的母亲也好,师父也罢,甚至是他遇到过的对手,都不觉得他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连他的摇尾乞怜都不屑一顾。

另一方面,甘北七自己也很清楚,若是在普通人中,他或许算得上是有些武学天赋的人。可当他到了一群天赋异禀之人中间,他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从他意识到天与神都是那般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做一介不起眼的蝼蚁,不想继续“无关紧要”下去。

所以,他回到沁园后就往重家来了。

他断一条腿和胳膊,才终于到了重家。

尽管“无关紧要”,甘北七骨子里的顽固还在。

甘北七在看清面前火光构成的偌大“重”字的刹那,简单的在心底跟自己的过往告了个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告别的,他本来就是一个“被弃”之人。

然后,他松开了杵着剑柄的手,任由自己仰面倒下,用还能动的右手运起了自己一半的内力,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的内力捣毁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筋脉,以自断筋脉、自废武功的方式干脆利落的舍弃了自己的过往。

将近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没让甘北七犹豫。而自断筋脉的剧痛却让他不禁短促的闷哼了一声,疼得呛出一口血来。

甘北七无法自制地在那火光点亮的重字旁边痉挛着,竹叶缝隙之间洒下来的几缕月光带着诡异的一抹蓝色,仿若幻觉一般,却点亮了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带着一种快意。

从此以后,世间再也没有大崩之时降生的、不断被人舍弃的甘北七,再也没有叫做甘北七的这个人。

自废武功的那个人像摊烂泥一样不停抽搐着,血、泥土与枯枝败叶把他糊了个面目全非。

天光将明的时候,重元才巡夜回来。她照例先绕路去惊命崖上晃了一圈,再拖着满脸的疲惫落到崖下。--**--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她正在活动着自己提剑的肩膀,往竹林方向走,便隔着老远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重元厌恶地捂住了口鼻。她并非是个喜欢血腥味的人,除了疯子、天生嗜杀之人以及那偶有几代古怪的重家家主之外,寻常人都不会爱这种腥臭腐朽的味道,重家大多数的人也只是依靠自己在剑法上的天赋才得到了字号——重元就是如此,尽管她满脸煞气,却不喜欢血腥味。

可重家主不在,很多事情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重家特殊,拥有十五个名号的重家之人立于重家顶点,彼此间却鲜少争执,一则是因为他们师从的上一代武学底蕴就是依照实力的高低来排列,除非天赋异禀,鲜少有人能突破界限。而在挑选徒弟这件事上,亦是按照字号先后来。

即是说,家主往往能优先调走根骨最佳的徒弟——当然,上代重凌那种古怪又强悍的存在是极少的特例。

重家的这十五个人,用的都是同样的武学,只要几招就能知道对方深浅,好不容易混到了字号,自然不会浪费去做自相残杀这种事。

再则,这十五个字号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身为“杀”本身就有着被杀的危险,因而重家便有“重凌”身亡却没有后继者的情况下,便会依制由八重之首来暂代家主,直到家中决出新的重凌为止。

重元自认暂代家主以来已经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毕竟她可是有一个身兼“非凡非人”的少主人。

而现在,重元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重家这种地方,说好听点叫一门绝学,少难听点就是一个锻造杀人魔王的魔窟,若非历代沁园之主手段拔群又有血誓束缚家主重凌,肯定是拴不住这头怪物的。

简而言之,一般人不止不会主动找上重家,也找不到重家。大多数入重家的人都是重家人自己出去捡回来的,或者是沁园人捡了送过来的。所以当重元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家门口,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重元探了一下对方微弱的鼻息,正打算假装没看见抬腿绕过去时,却被那个血人一把攥住了脚踝。

重元想都不想,直接飞起一脚,把那人唯一完好的胳膊也给踢折了。

重元正琢磨着这次总该能走成吧?那人却忽然伸头张嘴,一嘴咬在了她的小腿上。

重元:“……”

重元怒由心生,当即觉得这人没挨够踹。她正准备对方的脑袋上补一脚,途中却突兀地顿住了。

重元发现咬自己的那张嘴并没有用劲,或者说对方并没有咬他,只是叼住了她的一截裤腿,为的是不让她离开而已。

“你是狗吗?”重元姑娘简直哭笑不得。

狗咬人人是没办法放下身段去咬狗的。

面对这种执念颇深之人重元只能认输地垮下脸来。

重元从怀里摸出巴掌大的石笛,吹了声八重才知道的特殊唿哨,决定把麻烦甩给别人,自己回重家去睡觉。

仿若通往无边黑暗的竹林彼端没过多久就陆续走出来几个人,他们都是新的八重。

“重元姐有什么吩咐?”重元没能走成,她被一位不笑也有酒窝的少年拽住。

“重肆,你看看地上这玩意,能用就留下,不能就收拾干净。”重元不耐烦地对酒窝少年道。

有重肆字号的少年非常狗腿的应了,当即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血人。

“咬人是不对的,你先松口好不好?我们重家只收人不收狗。”重肆想了想,补道:“我们也不收听不懂人话的人。”

重肆地劝说成功让地上躺着的血人松开了牙口,其余几位八重也陆续赶到,各个好奇的伸着脑袋,还有人不嫌脏的给血人摸了圈筋骨。

“不错,根骨蛮不错的。”一位看起来比重元年长的男人说。

“死了还是活着?”另一个人背着光蹲下,踢了踢地上的人说。

“肯定活着。”重肆没好气地说,“刚还不是还一喊就松口了么?”

“死了。”烂泥般的血人拆了重肆的台。

“……”重肆当即也想给他一脚了。

另一位男人也背着光,声音有些含糊地问:“那我是在跟死人说话吗?”

躺着的人答:“是。”

“这人真好玩!”说话的男人给逗乐了。

重元本来打算走了,听到这几句古怪的回答脚下打了个弯,又回来了。她用脚尖捅了捅躺着的那个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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