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1/2）

三月初九，西启同东凉缔结百年之好，西启国君启云帝出城百里迎北凉未央长公主。www.dizhu.org

帝后大婚，大赦天下，与民同乐，自是熙攘非凡。

正是，十里红妆，火树银花，一派琉璃，不夜之天。

西启百姓亦是对这排场十足的婚礼议论纷纷。

一百姓感慨道：“这才将容乐公主送去北临和亲，陛下便要迎娶东凉公主，当真是双喜盈门啊——”

另一百姓赶忙附和而言：“说的正是啊，我可是听说这东凉未央公主容颜绝世，比起容乐公主亦是不遑多让……陛下这般丰神俊朗，怎么看都是一对儿璧人啊!”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老乞丐，面上尘垢亦难掩岁月沧桑一笔笔留下的沟壑，嗤笑道：“你们这些人啊——都只知道这表面风光……若非宸国向西启出兵，好端端儿的，陛下又怎会将容乐公主远嫁北临以震慑宸国？”

周遭百姓默了默。

老乞丐抿了一口棱角俱被打磨光滑圆润的酒葫芦中的酒，咂咂嘴，又道：“这刚刚将容乐公主送出西启不过三日，陛下却忽然便要同东凉公主结秦晋之好；东凉同西启亦算路途遥远，饶是快马加鞭也要五日路程，和亲队伍何其浩大，却悄无声息驶来了西启，无几人得知……啧啧啧……”

百姓面面相觑，偶有几个聪明的，似乎从老乞丐的话中窥出一两分微妙玄机来，一时心思各异。

半晌，一衣着华贵的富商开口，却是驱斥之语：“你这老乞丐，陛下大喜之日却说这等令人扫兴丧气的挑拨之话，我西启疆土辽阔、国泰民安，陛下更是励精图治、勤于朝政，岂容你这不修边幅的老乞丐置喙!”

百姓闻言，半数之人纷纷如梦初醒谴责那老乞丐，却见那老乞丐头倚商铺栏杆，不置一词。www.dizhu.org

须臾，方才发现那老乞丐抱着酒葫芦好梦正酣。

初时言语的百姓啐了一声，道：“当真是个疯乞丐!口出狂言!实在可恶!”

人声如潮，人流攒动，不大不小的声音险险淹没在嘈杂碎语之中，状似轻飘飘一语，总还有人听得清的。

疯乞丐？

自是有人想法相悖的。

……

西启皇宫。

长乐宫。

红绸如锦，云雾般缭绕皇宫的每一处角落，入目，艳如红莲。

净月摒退宫中众多宫人，轻轻合拢了长乐宫主殿门。

而今日这场盛宴的主人公，东凉未央长公主却不待自己新婚的夫君，兀自摘了红盖头，缓步踱至梳妆台前，卸下头顶千斤重的凤冠。

“公主。”净月见此，低低唤道：“西启帝君尚未……若是先行卸了行头，是否……不妥？”

未阑不疾不徐自发间抽出最后一只步摇，任三千青丝流泻肩头，道：“有何不妥？”

净月不解地低了低头。

未阑步至窗前，抬手间窗口大开，入目却是一派火树银花红妆十里的盛景，“净月，我听说，西启有一个习俗，但凡帝后大婚，皆要携手登承天台，受百官万民参拜。如此，方算帝后礼成，名正言顺。可有此事？”

净月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话一出口，净月了然，支支吾吾道：“……我原本也问过西启帝君那边……西启帝君说公主舟车劳顿，不宜操劳，况且本来只是道‘虚礼’，所以，特意为公主免去了这项‘虚礼’。”

“呵。”未阑不屑地嗤笑一声，“早在东凉，便听皇兄说西启太后傅鸢工于心计、掌控全局，现下看来，果真不假。想这和亲，怕是并非西启皇所愿。”

净月打量她情态神色并无不悦，斟字酌句道：“那，公主，现下我们该如何……？”

未阑拢了窗，“西启帝君再不待见我，我现在也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新婚之夜，饶是他再不情不愿，亦要过来走个过场。”

“回头西启帝君来了，你便同他说，本公主舟车劳顿，疲惫非常，怕是不能服侍他了。改日必当亲至赔罪。”

净月默然，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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