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香 陆（1/2）

大厅寂然无声。-*---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临安王的表情极难看，他却看着我。

不止他一个，沁香楼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于是我只好摸摸自己的脸，看是否有什么不妥。果然，脸上湿漉漉的，像淋了一场春雨。

我张开嘴，想让他们别这样盯着我。可是一张口，我却不受控制地去捂自己的脸。

心爱的女子。

那双极美的眼睛，如轻烟消散。我伸手去抓，只抓到空气，什么都不见。

“殿下……”

头很痛，霎时分神。

好像我，也曾这样用力地拥住一个女子。

那都是上百年的旧事了。

我舒花帘，也曾是有过妻的啊。

极美的一对眼睛，隐匿在华美流苏后，半阖半张，倒映出红红的烛火。

我拨开流苏，轻吻淡馨胭脂。

她自民间而来，祭花节时披雪青披风，挽纱罗画帛，在灯影间一步一走。

她无意间走进了庆典时露天大开红门的沁香楼，我有意在沁香楼作了停留。

她从小楼上探出头，蒙着面纱，有一双美丽的眼。我抬步上小楼，蓦然抬首，撞上那抹颜色，直直冲进我的眼帘。

凤冠霞帔的女子垂旒端坐，任由宫女为她妆点。这女子，入了深宫，就要一生不回头，一生不悔。

吾发妻名唤幽岚，我叫她楚楚。我于六百岁时与她相识，自此她便成了我的梦。

花海中央，少年人策马，蹄下飞芳。

她紧紧抱着我的腰，又是怕又是笑。

花间，她的脸如繁花春景，不醉却酡。我解散她的发，俯身下去。

她就紧紧贴着我的耳，咬着唇。

正写着字，我心中存郁，便仰首干嚎：我的楚楚呢！宫人急忙去叫，过一会楚楚来了，就伏到我肩上；我曾为她画像，百画不像，宫人说好了啦殿下，已经很像了，我不！楚楚被画在纸上，不及原先好看……

我抢过宫人手中的黛笔，为她一点一点细心画。----更新快，无防盗上----*--

铜镜里的女子黛眉雪肌，轻浅一笑。

“央哥儿，可得好好画啊。”

世上有几个人能这样唤我？唤我的，小名……娘亲，还有她。

我的二弟，我如今尚意气风发的，花奕。

和我当时一样，仍是少年。他此刻看着我，看定我，无可救药。

我们何尝不相像？

也许就吃准我是个过来人。

可是我的楚楚……

我的楚楚。

皇子妃幽岚，殁于花瑾一千二百六十七年。

我的小妹，族内唯一的一位公主——舒花照，在那年出走离宫，至今犹未见。那夜她在帘和宫门前，受了一夜露水，想求得我的原谅。

我做不到。

楚楚躺在榻上，周遭竟比她更华丽。我伸手拿起面纱，听她的最后一句话，为她戴上。我不知道她已身怀六甲，所以最后见到的小公主，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捧着玉盒，装着吾女玟蕊，给父皇磕头，求他救救我的楚楚，冥月和玟蕊的娘亲。

最后楚楚被我葬在一片花林，唤作月岚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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