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一缕断发翩然而落。

看着银色的剑刃从眼前滑过, 姜莲本能的合起了双眼，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也没有传来滔天的哭声。

长剑落地, 姚熠内力一簇, 剑应声段成数节，姜莲含泪的眼眸圆睁,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姚熠。

“你走吧，断发折剑，你我二人, 从此之后，再无瓜葛。”姚熠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阴冷中透着绝望，十余年的结发之妻,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收场，姚熠就算是钢铁铸就的心肠也早已经如折断的长剑, 再无法回之原貌。

姚熠话音一落, 默然转身离去，姜莲遽然跌坐地上, 犹如失了魂魄, 双目空洞无神。

那把剑，是她当初嫁入府中时, 找了京中最好的铸剑师帮她打造的。削铁如泥，吹发可断，十余岁的少女春心萌动, 带着几分得意与傲然，拿着自己存下的积蓄为自己置办了一份嫁妆。那时，每每想到自己的夫君是上战杀敌的英勇将军，在自己的姊妹密友之间，都万分自豪。

她依然清晰记得，大红的灯笼点亮了整个姚府，吵闹的锣鼓鞭炮在耳边吵个不停，她安安稳稳的端坐在床边，将剑悄悄藏在被子里，等待着外面应付宾客的姚熠回房。

喝得微醺的姚熠步入房中，见她从被褥里拿出长剑朗声笑道，“不愧是嫁给我姚熠的女子，竟能拿着长剑入新房，往后可要随我远征万里，保家卫国！”

从此之后，姚熠每次出征定然会带着此剑，从不离身。

而现在，发落剑断，二人再也回不到曾经。

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她最为珍惜的岁月，就这样被她自己摧毁在了自己的手中，姜莲捧起断了的剑，抱在胸前，嚎啕大哭。

姚姝月看着姜莲微微合起了双眸，心中也如千刀万剐一般早已破碎不堪，她扶着桌子站在旁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裴娴站在那里看着泣不成声的姜莲，幽幽一口长叹。

“大嫂，二郎走后我留在府中，大哥念我们母子没有去处，好心收留。大哥的为人，您应该最清楚。您这话，真是将他伤透了。”裴娴黯然离开前堂，留下的只有带着痛苦泪水的姜莲和茫然无措的姚源。

姜莲已经不属于姚家了，刘管家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外面艳阳炽如火烤，可是这前堂中却冷若寒霜，姚姝月默默看着刘管家，刘管家也面露难色，迟疑了许久，可还是走上前。

“大夫人……”

姜莲看着刘管家，他还给自己留了一丝脸面，她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娘亲！娘亲！”姚源抱住了姜莲的腿，跪在地上不断地哀求。

姜莲看着儿子，眼泪簌簌落个不停，是她错了，她错的离谱。

“源儿，娘亲错了，娘亲犯了大错，不能留在这儿了。”

“娘亲，求您，求您不要走。”姚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已经连痛觉都没有了，不住的磕头，什么都不为，只为能将姜莲留下。

姜莲看着手中的断剑，轻轻抚过剑身，她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决然，让姚熠受到屈辱她就胜利了，可是她没想到到最后败得一败涂地的还是她。

通奸休离的女子，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又有什么脸面活于世上。

“月儿。”她看着姚姝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是我执念太深，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帮我好生照顾源儿，他是无辜的。”

说完，姜莲用力将姚源往姚姝月身边一推，姚源落到了姚姝月的怀中，不等姚姝月回神，就看她举起断刃猛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从她的口中胸口溢出，她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姚姝月见到此

幕，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将姚源死死地抱在胸前，这样残忍的画面，她不能让姚源看到。

看她护着姚源的举动，姜莲垂死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用唇语对姚姝月说了声谢谢，然后身子猝然而落，倒在了血泊中。

鲜血不断的蔓延蔓延，一直流到了姚姝月的脚边，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冲入了姚姝月的鼻中，姚姝月一阵反胃到了喉头，将姚源交给了朝雪快步跑出了前堂，蹲在地上不断干呕。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刘管家紧皱起眉头，好好的一家人，竟然就这样阴阳相隔。姚源不断地在朝雪的怀里挣扎，口中大喊着娘亲，姚源自幼习武，朝雪怎能控制住他，正当姚源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几个家丁过来，将姚源抱到了旁边的房间。

“月儿！”李承霄正好此时赶来，还未走近就看到姚姝月无力的蹲在地上，早上吃的几乎全都呕了出来。姚姝月撑着膝盖想要起身，可废了几次力气，都毫无意义，口中全是苦酸的味道，刘管家端来了茶水给姚姝月漱口，姚姝月漱过口，借着李承霄的力气方才站起来。

“出了何事？”李承霄走进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尸体，鲜血肆意蔓延，鬼魅恐怖的颜色犹如地狱开出的一朵妖花。

姚姝月半靠在他的身上，她难受的要命，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极不对劲，一时间李承霄问不出半句，也不为难她，将她横抱起来，往府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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