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1/2）
第二天一早，翠玉惊觉娘娘不像昨晚上那般郁郁寡欢, 而是出奇的精神, 双眸明亮有神, 梳妆打扮时说今日要去品艺轩，亲自学学那桂花糕该怎么做。
翠玉闲来纳闷，说：“娘娘若是喜欢，何必亲自动手, 叫那些品艺轩的厨娘做给您就是。”
然江芙月轻抚腮帮, 想起昨晚饿的实在是熬不住，就拿了一块桂花糕, 可咬了两口, 又甜又腻，吃的臼齿都隐隐痛了起来，直等是顺了两口茶才缓和些。
她嘀咕道：“我想自己学着做，外人做的, 我怕太腻。”然后还会牙痛...
翠玉应了一声，替她绾起散落脊背的乌发。
想着去品艺轩倒是能打发时间, 总归是比娘娘继续唉声叹气的好。
品艺轩的侍女远远瞧见亲临的江侧妃, 都先是愣了神，而后福身行礼，低眉垂眼的询问来意。
翠玉端扶着江芙月的小臂, 应道：“姐姐, 顾师傅在吗？”
侍女点头, 说是在, 如今正在后院挂腌肉。
“娘娘想学做点心。”翠玉眉梢微动，果然瞧见这侍女的脸色大变，略有些惶恐：“娘娘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吩咐厨娘做好点心给您送过去。”
前段时日这侧妃娘娘亲自撸袖做的豆腐干，就足够叫她们瞪目结舌了，如今竟还要来学厨，恐会折煞了奴才们，再者要是让王爷知道娘娘在品艺轩里自行做膳食，她们一个轩的奴才都难逃责罚。
江芙月瞧得出她这脸上的惊慌，想必她们又是多想了，于是便用手肘推了推翠玉，叫翠玉去劝。
翠玉心领神会，忙说：“姐姐，娘娘只是觉着无聊，寻个乐子罢了，这事王爷是应允了的，莫慌。”
听到这话，侍女稍稍松了口气，才扬起笑来领着娘娘往后院去了，沿途撞见支着簸箕的晾茶架，江芙月捻了几片晒热的茶叶，放鼻前闻了闻，极香。
侍女瞧见了，说：“娘娘，这是从苏江送来的碧螺春，王爷最是爱喝。”
他最爱喝？江芙月沉吟一声，喃喃道：“可否装上一罐？”
侍女笑道：“娘娘若是喜欢，想装几罐都成。”
江芙月应了声，将叶片揣在手里，跟着带路的侍女走过拐角口，才是瞧见正在挂肉的顾厨子。
她是第一次见顾厨子，看起来心慈面善，十分随和，身形有些矮胖，挂肉都得垫着脚。
听翠玉说，这顾厨子是品艺轩里厨艺最好的，平日专给王爷做点心，最知王爷的口味喜好。
“顾师傅。”侍女几步上前，扰了顾厨子挂肉的举动，听她说了侧妃娘娘的来意，顾厨子吓得手一哆嗦，将肉扔进木盆子里，匆忙用帕子抹去手上的酱料。
这后院里的肉味极重，还带着些许腥臭，顾厨子担心娘娘会有所不适，就请她从后门绕进膳堂。
膳堂里的厨物实在是多，江芙月几眼都瞧不完璧上挂着的刀具。
顾厨子应她的要求，取出早已腌好的桂花罐，可江芙月瞧见了，急急说：“顾厨子，能否从采选桂花开始教我？”
顾厨子闻言一顿，若是想从最初的开始学，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再者说了，娘娘的身份尊贵，自然不敌他们这些厨子的毅力，到时叫苦叫累，他教的也会麻烦。
顾厨子才要劝，又听到江芙月说：“学几日都成，我只是想做给自己尝。”
在旁边候着的翠玉迎合道：“顾师傅，你就从最开始的教吧。”
两边都好声好气的求着，顾师傅也不好打什么马虎眼。
于是他领着娘娘去到储粮的屋子，说桂花都是从南方采买来的，要精挑细选的把旧花都挑出来。
顾厨子为了让娘娘尽早消去学厨的想法，便弄了满满一筐子让她去挑，还减少帮忙的次数。
不过他倒是小瞧了江芙月，江芙月对挑物最有毅力，以往在家里磨豆，必须得细心专注，磨坏了或是磨的稀了，都会影响豆腐口感。
翠玉本想帮忙，但都被回绝了请示，于是只得站在身后探头探脑的盯着瞧。
“挑好了。”过了半晌，江芙月把一筐子推了过去，顾厨子翻动了几下，倒还真没翻出什么坏掉的。
他心下佩服娘娘的毅力，所以后头教她如何挤出桂花苦水，如何调制腌桂花的料品时，都是用比方才更认真的态度来教。
这一学就是两日，隔日再来时顾厨子早已是等着她了。
今日学的蒸熟米粉，做米糕，这工艺比昨日的难，江芙月蒸了两回，口感都不算太好。
顾厨子又猜她可能会被这难度吓退，谁知陪到午时，江芙月还是没半点退步，反而找到了窍诀，虽说之前蒸坏了几次，但熟能生巧，之后蒸好的米糕口感极佳，入口化渣。
顾厨子又是对娘娘心服口服，细想这平民出身的侧妃娘娘倒不像外人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学会这两样最是繁琐的，之后的步骤就很简单，只是在调整甜味时，江芙月在盘前犯了难。
“顾师傅。”她小声嘀咕，耳尖微微冒起了红。“你能否教我调制王爷喜欢的口味。”
这酥软像甜糖般的声音听得顾厨子心一软，面上是难掩的慈笑，他呵笑着说：“王爷不喜太甜的，所以糖要少一些，另外王爷喜欢吃些嫩软的糕点，娘娘蒸米糕的时候再加些时长，，，，”
到了未时一刻，江芙月终于是从品艺轩里出来了，跟在身后的翠玉提着一篮食盒，步伐止不住的放缓了些。
方才娘娘将桂花糕给品艺轩里的奴才们分了些，娘娘那一盘本就是不多，倒是全入了他们的口。
当然翠玉自个也吃了两块，甜腻正合，心里忍不住赞叹自家娘娘的手艺好，顾厨子也私下说娘娘聪慧又有毅力，是做厨的好苗子。
当然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于是翠玉没有同江芙月讲。
今日江芙月没有从近路回院，而是绕了好些弯路，沿途还经过了水乡亭，往池水里撒了些鱼食，瞧着水面上不断翻出的鱼身，她觉着有趣。
翠玉在旁跟着，瞧见娘娘小脸上噙着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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