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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有坐山，名帛山。---山上有座寺庙，叫法严寺。

寺庙不大，在云雾与草木中自生百年，无人问津，见山下人生生死死，见都城烧了又建，见繁华也见败落。任风雨侵蚀，任时光剥落，不喜不悲。

几年前这里却大不同了。每到初一十五，城中车马行人从宣晔门络绎而出，朝帛山行去。

这一路上喧喧嚷嚷，半城的待嫁少女和已婚妇人都倾巢而出，她们是这群赶往帛山的主力军，剩下三层的男人里，有书生，商贾，名门纨绔，著名诗人，和轻装简行混迹此间的贵胄们。

他们争前恐后的赶路，商贾贵胄之家的车马就显出优势来，他们车好，马快，不用歇脚，早早脱离队伍，绝尘而去。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就到这半途来做些茶水点心的生意。

因为这些落后的人多半今日是无缘入法严寺的，这些人就不那么着急，只要能上了山，在寺院门口打望一眼也可以了。因此愿意停下脚来喝杯茶稍作休息。

他们这样大费周折，每月不知疲倦前往帛山法严寺，只是为了一睹僧人妙蕴的风采。

关于妙蕴有许多传说，传说有很多版本。

女人们说，妙蕴和尚太好看了，你去评价他的鼻子眼睛都是对他美貌的污蔑，他的好看是难以评价的，他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内里有光的莲花，是蓬莱仙山的松柏和云雾，是引颈振翅的仙鹤，是一切凡间不曾见过的美好事物。---这就不是人间的男子，你看他一眼就忘我，看他两眼就忘尘，再多看几眼，心里只觉得美好，什么肮脏欲望也没有。下了山，你就看什么都想起他的好看，桃花是他，**是他，夜里房中的夫君也是他。

男人们说，妙蕴和尚博古通今，修为不凡，他有一张菩萨的脸，佛祖的莲花所生才有这张脸，他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非男非女，让你心里清净。

他话不多，你说什么他都听着，然后开口讲经。

他的声音真好听，一开口就让你忘我，听上两句就忘尘。再多听几句，便觉权色欲望皆粪土，内心清明无比。

可下了山，听什么都是他的声音，刀剑锵锵是他，钱币哗哗是他，**吁吁也是他。于是你就想起他那张非男非女的脸，他开口时，上下嘴唇一碰，不点也红。

这些传言的叙述者是最初几批见到妙蕴的善男信女，后来法严寺的香火旺盛起来，陡狭的山路踏断过，残破的院墙挤塌过，终于人们开始觉得这破败寺院配额不上妙蕴这绝世高僧，不知何时山道重建，寺院翻修，经堂足能容下几百人。

人们不再能轻易见到妙蕴，每月的初一十五，进经堂听妙蕴讲经的名额被达官显贵或达官显贵的家眷占去，进妙蕴的禅室喝杯素茶，一般人是不敢奢求的。

人们说不清这是在几年间发生的，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年，妙蕴和尚就在这传说中被世人惦记了又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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