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19.

白锦放下手，琢磨了下这个词：

“像个故人？”

“我不知道……头一回见你，就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熟悉？”

白锦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在位一百年里，从未有人说过他熟悉，也未有人好奇过他的过往，譬如烆之这般同他说这样多话的，已然是第一个。

“是……很熟悉，好像是认识，又好像不仅是认识，总之是很亲密的关系吧。”烆之艰难地措着辞，补充道：“可能是亲戚？”

念及自己命劫特殊，白锦随意应着说：“不会。”

烆之却显得异常执拗：

“你如何知道？”

“我……”

白锦正要开口却又被他打断，烆之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一阵，压低了声音道：

“我怀疑前世你是我爹。”

“……”烆之疑惑的看着白锦眉脚跳了一下，又抽了一口气，问道

“你登仙多久了。”

“二十年零八个月吧，怎么了？”

“我在百年以前曾历七七四十九劫，如若见，也是我尚未归位时在凡间遇上过，只是……”

“可能性很小，我非普通命劫，譬如辗转于人生八苦之中。”

“八苦？”两岸景色逐渐倒退，水天一色，是难得的好风景，日头渐渐落了下来，将溪面镀上一层橙红的霞光。

“嗯。”烆之说着又不知不觉盯着白锦看起来，见这个算起来元神也活了上万年的凤凰神仙神色中闪过几丝迷茫，半晌才接道：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烆之听了皱起眉：“听闻碧罗梭也不过是织梦境将人困在八苦之中而已，如此看来，你们上古神仙历劫归位和魔道邪兵竟是一样的？”

“不全然如此，统共七七四十九个，无论好坏还是折中，都会历个遍。只是历劫终归是为了磨炼心志，多都是不如人意的结局罢了。”

“这么可怜，这上神送给我当都不要当。”

烆之嗤之以鼻，哼哼道。

“可怜？” 白锦仿佛从没有听过这个词，好奇的看着他。

“是啊，这还不可怜么？莫名其妙历上四十九个命劫，就好比每生每世都在油锅里煎似的，到头来不过是个上古尊神罢了，你稀罕吗？”

烆之全然理解不了，自顾自说道：“反正我不稀罕，更况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既记不得万年前为何而死，也不知现如今为何而生，灵周山巅的日子，不觉得空寂吗？”

他说得轻巧，却在白锦心头掀起一阵风浪来。

原来，那是空寂的吗？

百年前白锦初次醒来，浑身还带着红莲业火的余烬，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天地间骤然风云变幻，耳边惊雷声响彻八荒，足足六下以后才归于沉寂。

初醒的上古始神对力量的掌控非常原始与陌生，白锦才一抬手，骨骼便在闻声赶来的神界尊者和尊帝紫来面前飞快拉长、变形。

遍布身躯的业火再次熄灭时，他重新化回真身，凤凰带着少许惊慌，在众神面前飞掠而起，金红的翊羽洋洋洒洒的洒向神界，直直飞落九重天而降临人间，幻化做第一场春雨，带着余温亲吻了那片遥远的大地。

而天上，诸神下跪拜倒，向这位历经万年终于归位的凤凰神族行礼。

就连尊帝紫来，和几位旁系帝君，也不得不浅浅折腰，恭贺他在上万年的蹉跎后，得见天光。

白锦在天上受着这样的礼，却仿佛受礼的并不是他，生出一股盗窃了他人身份的无力之感，如同体内还有一个更为正统的血脉，而他轻一抬手，凤凰业火却从掌心喷薄而出，纯净的力量瞬间席卷了山林。

白锦望着自己的掌心，就如同百年以前初获神识，站在山巅处望着掌心的业火般无措。

“空寂吗……”

烆之那头还全然不知，头点得跟捣米似的：“是啊，灵周山上又没有人，你又不喜欢说话，平时也没有认识的神仙来看你吧？”

“嗯……”白锦才应了一半，就被烆之热络的抢过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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