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见（1/2）

天空被层层叠叠的乌云掩盖了本来的面目，阴暗昏沉，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不断吞噬着漫无边际的空白，留下糟糕的黑暗来遮掩欲望不止的肮脏。---

雨下得很大，被咆哮的风吹得七零八落，歪歪扭扭地砸在斑驳破败的墙壁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水痕，原本该是有屋檐庇护的，然而在狂风暴雨下，老旧的屋檐脆弱得护不住那一方灰白。偶尔还会有瓦片禁不住打击滑落，与地面相撞破裂，发出粉身碎骨的声响，却依旧埋没在持续清脆的雨滴声中。

遗弃已久的钢筋水泥交叠在一起，锈点斑斑，被泥泞的水流一冲刷，淌出红褐色的液体，又肆意地融合成同样污浊的颜色。

樊一爬到石头上坐着，用力吐掉了口中的血水，但口腔依旧残留着鲜血的味道——恶心的铁锈味，令人做呕。

嘴角破了一块皮，渗着细细的血丝，他用舌尖碰了碰，感觉到痛意又缩回去。

不止是脸，裸露的手臂上，满是狰狞的伤口，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鲜血淋漓。被衣物掩盖住的皮肤青痕交错纵横。他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清晰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

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取出一根，马上就被豆大的雨滴淋湿透了。他就这么拿着烟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妥协似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前，他被他爸打了。那个男人，一喝酒就发酒疯打人，以往他母亲都护着年幼的他和弟弟，把他们推回房间关着，自己一个人承受男人的暴怒。-*---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他想反抗时，母亲总是红着眼睛祈求着他带着弟弟进屋里。他无奈，却无可奈何。只能蹲在卧室，听着外面骨头撞击墙壁的闷响和女人的小声哭泣，男人的咒骂。

他紧紧搂住怀里止不住颤抖的弟弟，下巴抵在弟弟的脑袋上，“源源，不要怕。”然后轻轻拍着弟弟的背部，语气缓慢地哄着他睡着。

只是，年少莫名的责任心总是强得感人。

他开门动手推开了正在打他母亲的男人。男人显然很诈异，反应过来又红着眼睛拿着棍子往他身上招呼。

“他终究是你爸。”有一瞬间，樊一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他垂下眼，把抬起来准备夺棍子的手放下，硬生生挨下了所有的拳打脚踢。

为了与他酗酒的父亲作对，他逐渐不再去学校读书，天天逃课，跟一群小混混玩在一起，打架斗殴，抽烟喝酒，什么事情学生不该干他就做。原本非常优秀的成绩一落千丈，让老师们叹息。因为他喜欢看他父亲脸色铁青的样子。

直到学校的劝退信送到家里，他目睹父亲气得发白的脸，得意地昂起下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樊一用这种幼稚又自私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厌恶。

他跟着那群混混，打群架，受伤是难免的事情，忍痛就是这样学会的。每次他都自己简单的清理一下伤口，又或者他弟弟会帮他包扎。最严重的时候，断了两根肋骨，去医院呆了一段时间，不过那群人帮他把医药费付了。

最主要的是，他跟着混混打架收保护费，得到的钱比去打零时工来得快又多，他可以帮他弟弟上学读书，可以为拮据的家庭多一点零用。不就痛一会儿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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