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以喜欢吗(1/2)
“前几日,xxx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司机为躲开一位闯了红灯的儿童,将车撞到了墙上。--*--更新快,无防盗上----*---司机当场死亡,同车的另一女士经抢救无效也已死亡……”
樊一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电视机,握着遥控器的手却异常用力,指关节微微发白。他走到厨房倒了碗热水,拿了药回房间。
“源源,起床喝药了。”
樊一将手背覆在程源额头上,稍稍一会儿才拿开,“还有些烫啊,快好起来。”
程源被吵醒脑袋还昏沉着,用力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映入瞳孔的是樊一带着笑意的眼睛。被樊一扶着手臂挺起了上身,然后乖乖张开嘴等着药水的喂入。
不知道是那天淋雨了还是受到的打击太大,程源当天就感冒发烧,到现在还没有好。樊一忙着处理父母的丧事又要照顾程源,忙得焦头烂额。
程源自从那天在医院哭了之后发烧,再醒过来时恢复了之前淡漠的模样,说到底便是将一切情绪又重新埋藏了起来。樊一知道程源内心对父母双亡这事的抗拒,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但两人也是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我帮你多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好了再进去学校。”
“来,张嘴。发烧这几天,刚养出来的几两肉又瘦回去了,太可惜了。等你好了哥给你多煮些肉吃啊。”
“喝完啦,躺好,被子别掀开,医生说要流汗病才会好。”
“要不我去削个苹果给你吃吧,等等我。”
程源抿着嘴沉默,躺在床上眼神却跟随着樊一忙进忙出的背影。樊一果真拿了个红透的苹果回房间,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往大腿上放了一张纸巾,他小心谨慎地用刀刃削开果皮。
一片片鲜红的果皮携带着细薄的果肉落在了白色纸巾上。看着被削去了大半果肉的苹果樊一有些懊恼,便漫不经心起来,听得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挪开了专注在苹果上的目光,和程源对视上了。
柔和的光线照在程源白皙的脸蛋上,半睁着的双眸因睡意而迷离,浓密的长睫毛微微上翘,加之被闷热的被子包裹着脸上浮现的一抹不自然的红。微醺的模样像是刚喝了一壶浊酒,樊一心脏忽然悸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片涟漪,醉酒的倒像是他了。
指尖猝然传来一阵痛楚,樊一回过神来,左手拇指指腹被刀刃划开了一道细小的血痕,不断有血珠渗出,像是在不满他失神的那秒。慌忙地从桌上的纸巾盒抽了一张纸,拿着刀柄跟削了一半的苹果放上去。樊一松了口气,准备再拿了一张纸巾擦掉伤口的血,左手手掌却被人捧着,并捏着他拇指最后一关节。
湿热的触感使樊一像是触电一样从手指到心脏都变得滚烫酥麻,他低头恰好可以看见程源精致的脸部线条。淡红色的嘴唇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尖舔舐掉鲜红的血珠,伤口的刺痛像被施了治愈魔法一样消失。一瞬间他想起路边他喂食过的小野猫,也是轻轻地用柔软的舌尖舔过他的手掌心,痒痒的。
气温体温一同升高,半响,程源松开了口,樊一还僵着手一动不动,程源扭身费力地拿下床头的药箱,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创可贴撕开外膜娴熟地樊一贴上。看到程源露出舌尖舔了舔上嘴唇,樊一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口干舌燥。为了赶走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抓住了程源的手腕,“没事了,你躺回去,我出去一下。”
樊一快速站了起来,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椅脚,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头都没敢回快步走出房间,留着程源看着桌上果肉开始发黄,拉开被子闭上了眼。
浴室里,樊一打开水龙头,水柱哗啦而下。他反复伸手捧着冰凉的水拍到脸上,企图降低脸上的热度。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水珠,红晕仍从脸庞爬到耳根。
该不会也发烧了吧?恩,是的!
强装镇定地回到房间,程源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更新快,无防盗上----*--樊一苦着脸拿起还没吃的苹果,看着鲜艳的果皮又红了脸,发泄似的恶狠狠地咬下了一口,清脆的响声让床上人的睫毛不住颤动了一下。
天晴了,大概一切都会好的。
……
尸体火化的那天下起了绵绵小雨,樊一撑着一把黑伞和程源并肩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被送入火红色的焚烧炉,青蓝色的火焰像火舌一样吞噬了包裹着尸体的塑料袋。热浪扑面而来,身体却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阴冷的风吹得刺骨。
离开火葬场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个骨灰盒,木盒上两寸的黑白照片里的两人看着依旧年轻,男人容光焕发女人笑得腼腆。樊一猜,这大概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吧。他翻箱倒柜最后从家里小相册簿翻出这仅仅只有一张的两人合照。
两人的骨灰放在一起,其实原本就是残缺的,无论是骨灰还是人,相互弥补相互拥抱。
樊一有点担心地侧头看程源。程源从进入火葬场开始到现在,至始至终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就像初见时那样,一片空洞荒芜。火葬场外的风萧条,挽起程源额前过长的刘海也依旧毫不费力,他抿着嘴,侧脸的线条变得坚硬。
“想哭也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在。”
程源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霎那间,清瘦的身躯带着无尽的悲伤一同撞在了他的胸前。伞落在一旁,樊一拿着骨灰的手僵硬地举在一边。少年双手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处默不作声,除了双肩轻微的颤栗,就像定格住了时间。他能感受到少年双臂跟指节的用力,那种在稀薄的空气中苦苦挣扎的力量,就像一块锋利的石子,将痛苦一并划进他的血肉里,感同身受。
柔软的毛发像柳絮一样搭在皮肤上,樊一安抚地拍着程源的后背,突然发现身前的少年好像长高了不少。从一株细弱的小豆芽到一棵挺拔的白杨树,原来也就短短的几载春秋。
过了许久,程源松开手,抬头看向樊一的瞬间除了眼眶泛红倒一切如常。只是樊一仍旧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抹掉了他眼角残留的一滴眼泪,捡起伞,“回家了。”
……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樊一程源的生活依然像往常一样过着,只不过程源班级的老师和同学对他的照顾更多了些。程源的嘴角有时候也有了些笑意,这让樊一放心了不少。
某天回家,樊一如常地接程源放学,程源却一直在出神。直到樊一强制让程源看着他眼睛说话,程源才开口,“我问老师能不能让你回去继续读书,老师说可以帮我申请,但会很麻烦。”
这算是变相地告诉程源,这件事不太可能,毕竟樊一当初是作为问题学生被学校勒令退学,回去的话对校风校纪也会造成影响。
樊一拍拍程源的头安慰地说没关系,“进去学校之后我就不太好打工了,你可是要继续上大学的。”
“我可以申请助学金。”
程源第一次这么强硬,樊一稍稍愣了,随即笑道,“没关系的,你不管到哪儿去我都会去找你。”
程源攥紧了拳头没再说话,但看着依旧闷闷不乐,樊一只得轻声细语地哄着,然后找准时机扯开话题,“你在学校里除了学习还有参加什么活动吗?”
“没有。”
“这怎么行,你们学校不是社团很多吗?难道没有一个喜欢的?”
程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一路没再说话。樊一猜想大概也是学校的问题,心里盘算着晚上做些什么让他开心一些。
樊一这几个月里学会了煮饭炒菜等一系列的家务活,程源有时候会帮忙但樊一不肯让他动手。
晚上吃完饭,程源在房间做作业,樊一就撑着下巴在旁边盯着他看,时不时插嘴一句“这里能不能换个解法。”“这个我没学。”手指头还在作业上指指点点。
终于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停下笔,程源回应了樊一今晚不同寻常的热情,“怎么了?”
“作业完了?走,我们去楼上。”樊一黑亮的眼眸弯成月牙。
一股力量将程源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他险些撞入樊一的胸怀,定神后才发现手腕被樊一握住了。樊一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操之过急,松开手掌看到程源白嫩的手臂上徒然多了一个浅浅的红掌印。
“没捏疼了吧?”
“没有。”
“走吧。”樊一抿着嘴微笑,催促道。
楼梯道窄小,程源几乎是被樊一搂在怀里走上去的。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推开,掀起了几缕尘灰,程源鼻子痒痒轻打了一下喷嚏,随即鼻尖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还痒吗?”
程源摇头。
“那我们出去吧。”
夜风轻轻柔柔的,像是被一把大蒲扇晃悠晃悠地给摇出来,吹不散泥沙吹不走尘埃,只流连于少年们轻薄的衣摆和年轻的躯体间,像一位轻挑的情人。
手掌还交叠着,程源眼前出现了一个轻巧的床架,床架上放着一块不厚的床垫,支架交接处是被纵横交错的红线缠着的,凌乱的线条像是在提醒程源造工者的笨拙。但当樊一扯着程源不管不顾纵身倾倒在上时,猛烈的撞击力跟映在眼中的几条红线头却在呐喊着告诉他那个人是多么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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