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2）

雪又小了一些。总有几片小小的雪花“不小心”撞到寻逸的眼镜片上，粘在上面不肯下来，遮挡了视线。不过寻逸对此毫不在意，他神色莫测，沉默了半晌终于回归了正题：“至于天歆的事……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大一的时候有个雨夜，我去六院看完妈妈回学校，经过学校南门的时候发现小树林里有个女孩正被两个人……强/暴，旁边还有一个男的在为他们撑伞。我把女孩从那几男人手里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我背着她在附近的旅馆待了一晚上。那个女孩就是……天歆。”寻逸说完，凝着眉闭上了眼。

虽然寻逸至始至终在以一种近乎冷淡的口吻在叙述，但字里行间给邱三桥的震撼却丝毫没被减弱。邱三桥神色凝重：“原来如此……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还是在学校附近。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是学校食堂的两个厨师，后来被抓到判了轮/奸，十年。”寻逸语气沉沉，若不是之前答应过邱三桥，他根本不愿咀嚼这段陈年往事，“起初的时候天歆跟我说如果我去报警，她就自杀。后来这件事还是被警察知道了，判决出来的那一天天歆问我为什么在中国强/奸和轮/奸罪不判死刑，万一刑满释放以后犯人又出来作案，怎么办。”

这次，邱三桥沉默了。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而恰恰是因为太明白，太清楚问题的答案，反而不好开口。寻逸当时的心境他能够体会，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寻逸叹了口气：“很难回答吧——当着被害人的面。如果换做别的什么人，我都能跟对方讲讲道理，但是我发现一旦面对被害人，那些理由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站不住脚。”

“对，这种创伤是一辈子的，很难抚平，讲什么道理都无济于事。”邱三桥的声音中透着无可奈何，“有些东西，只适合在课堂上高谈阔论——在课堂上我们讨论的都是别人的案例。”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就算判了死刑又如何，难道犯人死了，被害人的心理创伤就能立刻愈合了么。”

“的确，有些深层次的东西是法律解决不了的。法律不是万能的，它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在很多情感问题上，它都会显露出无能为力的一面。”邱三桥说完，便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雪更小了，夜却更深了，漆黑的天空像要把他吸进去似的。

见身边的人迟迟不做声，邱三桥又说：“其实，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公正。你是不是后悔学法律了？”

寻逸摇头，语气有些执拗：“在我父母的事上，我选择相信法律。”

邱三桥还想说些什么，寻逸的手机突然响了。男生看着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数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喂”字，手机那头的人自己先说了起来。

“寻逸，总算联系上你了。我是沈涛啊，你还记得梁哲他去开战斗机了吧……”

一听见“梁哲”两个字，寻逸的目光立刻柔和了起来，毕竟那是他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他高中毕业后唯一还联系的同学。不过因为梁哲有任务在身，通讯方面也有限制，所以二人的联系也没那么频繁，至多一月一两次，而且还是梁哲借别人的手机偷偷给寻逸发短消息。

当初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梁哲报了清华的国防生，开战斗机，还让寻逸羡慕了好一阵子。梁哲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开飞机带寻逸去天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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