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贡之王(1/2)
嘉各达格斯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半岛国家,背靠山脉。它的北面与永远中立的圣城柯西加接壤,南部的海滨却诞生了世界最大的黑帮。年轻的涅贡市在战争前曾是一座新兴工业城,如今已被战火毁掉了一半。而这座摇摇欲坠、百废待兴的城市,早在战争结束前就拥有了新的统治者。脱胎于秘密组织的黑手党终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其道,他们在战争中以暴力对抗暴力,带领当地人与入侵军交火。灰黑色产业带给他们可观的利润,使黑手党以涅贡为中心,在半岛的南部站稳了脚跟。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出生于国内一个著名的军政世家,十六岁离家出走,依靠舅舅留下的遗产在战火中独自读完了大学。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从高等学府毕业后,他转身投入涅贡黑帮。七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了黑手党的核心人物——年仅27岁的黑帮教父,傲慢、危险、英俊、富有、且疯狂。是他带领着这群走投无路的人端起枪支与侵略军对抗,而也是他,从赌场与红灯区将大笔利润收入囊中。
“我从未看轻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小偷、赌徒、和妓/女。”
他修长的手指将一根上好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摁灭,脸上的笑意烂漫又淡泊。没人知道那身昂贵笔挺的西装之下掩藏了多少处枪伤,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个比他们都更年轻的男人,是涅贡真正的国王。
“将小偷关进监狱是公平的,他们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拥有被审判的权利。赌徒或许不堪,但他们养活了许多人,也为像我这样的人交付利润。而现在,我想问,人们何必要指责妓/女?”
西里斯停顿了一下,笑了一声,将一张折叠的报纸掷在桌面上。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伸手拿过那张报纸,看见了头版照片中那些瑟缩成一团的妙龄少女。
“她们选择出卖身体来换取生存。”西里斯冷冷地说,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激情。“我们不是刚刚才经历过屠杀吗?战争面前,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她们有被审判,甚至被监/禁的权利,因为那基于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公民所要遵守的法律。但她们无法被以宗教的名义歧视、被指责不洁,如同男人不去歧视去指责他的妻子。法律凌驾于我们之上,但只要是人,哪怕是个妓/女,我们与她,也是一样的。”
“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讨厌敬称。”西里斯看了他一眼,再次点燃一根香烟。“你可以说我是激进的反叛主义者,是狂热的左/派。但很抱歉,我是个帮派分子,与那些自命清高的政府要员不一样。”
“你说你讨厌敬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说,扶了扶快要滑下去的眼镜。“所以,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的名字。”西里斯笑了笑。他昂起线条硬朗的下颌,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神情专注且真诚。“西里斯。”
坐在他对面的人点点头,似乎略有些动容:“西里斯。”
“最值得指责的,难道不是那些所谓的政府官员么?”西里斯抽了一口烟,无不嘲讽地提起国家的统治者,提起清教与它的圣城。“又及,北边那座可有可无的教廷。他们接受世人的瞻仰与上供,但在战争,在真正的苦难面前,他们除了中立和虚伪的祈祷,却再无他物。”
“那你有信仰吗?”
“我想,我是个无神论者。”西里斯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窗外。蓝天白云之下,是涅贡市废弃的工厂与废墟。“我相信人,与人所拥有的力量。战争因人而开启,也因人而结束。能拯救或毁灭人的只有人。历史由人民决定,而非神明。政权因革命更迭,而非上位者。我从未畏惧强权与神明,我只畏惧人类。”
短暂的静默,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凝视着窗外。战火燎烧过的断壁残垣之上,一群野鸽振翅飞过。圣城上空的鸽群也曾飞过一蹶不振的南方,上千公里绵长的海岸线,从东到西,是相似的;柯西加的圣徒与涅贡的黑帮,从南至北,也是相似的。
“你与我相似,西里斯。”问话的人情不自禁地低声说,“我相信,将拯救一切的不是信仰或权威,而是人们自己。是我们的顽强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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