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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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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晨光已再度熹微。

顾寻只觉头痛欲裂,抬起一条胳膊挡住双眼。良久,才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谢舫发了条微信,说昨天下午警方已经撤走了医院的大部分警力,只留了四个警察在ICU门外轮岗,两人一岗。看这情况,或许能想办法进去。

顾寻的心却陡然沉了下去。这说明,林城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警方不担心他会离开医院或与其他人勾连串通。

谢舫已经打听过,ICU每天早上的查房时间是8点至9点。顾寻又躺了一会儿,就起来洗澡换衣服。

“老大,身体还好吗?”见顾寻从楼门里走出来,谢舫小跑绕过车头去开门,不无担忧地问。

顾寻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没事。”

上了车,谢舫递了一套还冒着热气的煎饼过去:“老大,给,没加香菜。”

顾寻沉默着接过,吃了两口,问:“昨天店里怎么样?”

“三家店我都去了,一切如常。”谢舫觑着顾寻的脸色,生怕他不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放心吧老大。”

“西餐那边有季离在,我不担心。就是两家中餐,人一多就乱哄哄的,上菜都没秩序。”

他放下车窗。隆冬清晨的寒风无孔不入,此刻迫不及待地灌进车内,谢舫忍不住打了个颤。冷风一吹,顾寻的脑子瞬间变得无比清醒,无处安放的焦灼仿佛也得到了一丝安抚。

谢舫在医院里有熟人,是一位姓曹的医生,关系似乎很不错,谢舫软磨硬泡之下,同意带他们混进ICU。两人换衣服时,曹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许碰任何东西。

正如谢舫所说,ICU门口站着两名便衣刑警,见他们走近,拦住查了好一会儿证件。幸而胸牌上没有照片,又有曹医生在前面挡着,很快就糊弄过去了。

ICU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是位年长的男大夫,个头不高,两鬓斑白,一双眼睛透过金丝边眼镜锐利地扫过来。“小曹,怎么回事?迟了五分钟。”

“真不好意思,汪老师,”曹医生连忙赔礼。“但您也知道,外面现在戒备森严,搞得我们都不知所措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见识太少。”汪大夫严厉地瞥了顾寻和谢舫一眼,“行了,抓紧时间吧。”

顾寻数年前来过重症监护病房,那时候心里空空荡荡的,不像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紧张,手心里出了好多汗。

这间病房虽然比那时的大,装修也更现代化,但那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并没有改变。房间里放了六张病床,每一张都用水洗泛白的蓝色帘子围着,汪大夫走过去,曹医生才会把帘子拉开,等汪大夫看完了再拉上,像是雾起雾散,看不真切。但这里的静谧、冰冷却又是那么的真切,点滴坠落,指示灯闪烁,生命就是这样留下痕迹,又好像了无痕迹。

“……都记下了吗?”

汪大夫抬起头,声音很低。

曹医生一直在病历本上飞快写着,闻言颔首:“记下了。”

“最后这一个,”汪大夫向病房最深处走去,“说一下基本情况。”

曹医生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大了一些:“林城,男,28岁,前天凌晨两点半因车祸入院……”

病房里极度安静,不带个人感情的平铺直叙在耳边嗡嗡地响。伤情很严重,顾寻只来得及听清什么颅骨,肋骨,粉碎性骨折,积血,这时汪大夫亲自动手,拉开了蓝色帘子。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体深深地凹陷进去。他脖子上戴着固定器,右脚被牵引起来,浑身裹满了纱布,有的纱布下面还能看见隐隐的血迹。因为头上包着纱布,口鼻处又罩着呼吸机,唯独可见伤痕累累的眼部。

他的眼睛紧闭着,像是沉沉入睡。

这是林城,是前天晚上还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一口一个“小顾”的林城,是那个从小最在意自己的脸,常常自恋地宣示“哥们儿我全华城最帅”的林城,也是那个热爱极限运动,屡屡把林叔吓个半死的林城——

“小曹,神外这一块你是专家,你来看看。”

汪大夫的话打断了顾寻的思绪。曹医生靠近了病床,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翻开林城的眼皮照了照。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没有苏醒迹象。”

床尾的谢舫发出了一声呜咽。汪大夫听见了,立刻批评道:“你第一天上班吗?是不是想回学校重修?”

曹医生忙打圆场:“他们俩还年轻,刚才在外面又让警察吓着了,您别介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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