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萧疏红尘，黯黯碧落，一世繁华抬眼只若南柯一梦。
以前看和灾难有关的影视剧，总是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是我碰到天灾人祸降至，我又会怎样？”
有时,我们难免会嘲笑片中男女主人公犯下的“蠢事”，甚至会十分乐观地估计自己能够在丧乱中活下来。而事实呢？方手执配枪的警官，不也葬身于火海之中了吗？更何况这些茫然不知所谓的学生。
在无可摆脱的灾难面前，手无寸铁的人们就像落荒而逃的蝼蚁们，再也顾及不上所谓的体面与秩序，倒反而变得真实而鲜活起来。我相信，若这发生在荧幕中，幕前的人们肯定会说：“如果他们按秩序去疏散，怎么会有大量的伤亡？”可是现实中有那么多如果吗？那些所谓的“求生方略”，也不过是一些无趣之徒“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而此时此刻，只要有一丝希望，人还是会本能地想活下去。
莫空所站的位置得天独厚，正挨着铁丝网。因此，在众人疯狂奔向出口之时，他已借着小段助跑加蹬网反冲，轻松灵活地翻过了那不足三米的障碍物，成功地落到了教学楼后的草坪上。逃跑之前，他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姗姗来迟”而隔着铁丝网徒劳地张着嘴的“同学”们，甚至挑衅地勾了勾小指。
被一群“同学”们逼上了司令台的世意好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想到自己狼狈的处境，心底不由得为其竖了根中指。
他所站的位置刚好靠近“闯入者”出现的门口，只不过因为站在本班最靠里的一排，还是首位。在反应过来后，他便被顺理成章地“逼”到了司令台上。视野倒是挺不错的，可惜重重围困下量谁都没有了赏景的兴致。为了避开缠在身后那些被同化了的“同伴”，他快速地拉开司令台上靠右侧的铁门，迅速钻了进去，并将门反锁上了。
暂时脱身的世意长舒了一口气，靠在门上，默默地听着外面那些聒噪的生物没完没了的撞着门。
还没来得及去想该在这个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他便与听见动静从医务室走出来的惟留道老师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回事？”惟留道轻声问道，慢慢走上前。
世意有些气喘，勉强地回答道:“外面……外面……是……”
还没等他半句话说完，惟留道便打断了他，“哦，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说罢她转身便走。
世意长吁了一口气，思忖自己果真不适合与人正常交际。他轻轻点了点头，紧跟上惟留道老师的步伐。
另一边，莫空不顾危险，顺着教学楼背面的水管向上爬着。下面一两只怪物疑惑的抬着头望着，竟只是不停地嚎叫。莫空本来心里很担心，怕这两个东西尾随着爬上来，后来想想，他们好像也上不来……
就这样，他轻松爬到了二楼，蹬着水管向右一跃，十分轻快地跳到了高二（07）班教室的窗台上，颇像只敏捷的猴子。教室里空无一“人”，前门大开着，上面排列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钻了进去，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他顺手抄起了讲台旁的一把长柄伞——大概是没雨的时候从外面收进来的，还没有人认领。虽然滑稽是滑稽了点，只是现下的他真的找不到什么趁手的武器。他缓缓向门口挪去，用长柄伞给自己探路，时不时还转头回望，竟然花了将近两分钟才走到教室门口。
他将长柄伞向外探了几下，认定无异样后，他才向外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忧。他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钻出来。
他调整了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这间教室，向着与其相邻的本班教室走去。
他的步伐稍微平稳了些，毕竟理论上他班里没有“弱病残”，应该没人。
与此同时，世意也跟着惟留道——惟老师走进了医务室。
“这么说，下面是被包围喽？”惟老师给他倒了杯水，十分自来熟地问道。
“大概吧，现在出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等待救援。”世意啜了一口水，应声答道。
惟老师转过身，面对着她十分轻佻地笑着问道：“哦，你真的确定会有救援来吗？”
世意表情一凝，有些惊讶地反问道：“那么怎么办？这种情况没人管吗？”
话音刚落，世意好像从惟留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明白了些什么，失声道：“不会吧！”
惟老师微微一笑：“反应太慢了。”
世意难以置信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也是！一座城市街道纵横交错，地形复杂莫测，别说救援了，他们掺合进来，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放任它们不断地扩散吗？
惟老师对他的表情好像十分满意，笑道：“怎么啦？心灰意冷想要混吃等死了？”
世意思考了片刻，抬头对上她的目光：“那么他们已经确定好对策了？”
“算是吧。”惟老师轻声说道，低下头去解开了电脑的锁屏。
世意轻叹了口气，心想道，效率还真是高！
惟老师将手机上的短信转到电脑上，和一份紧急文件一起打开给世意看。自己则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手机上的锁屏，发起呆来。她倒不急于逃跑，因为她清楚自己莽撞地跑也跑不掉。她想到方才世意口中的那些孩子们，心中顿时添上些许郁结的悲意。结果只有她的心静若止水，在尘埃之下沉默万千沙砾。
终于看完了屏幕上的“长篇大论”后，世意怔怔地站了许久，直着眼睛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接着，他转过身来，似乎自己也觉得没趣。
惟老师也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看着世意那忧心忡忡的样子，便似十分随意地说道：“怎么样？现在是8:00。”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已经过去20分钟了。”
世意倒吸了一口气。
此刻，已经走到了本班教室的莫空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背起了放在一旁的书包。随后，他又绕着教室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世意的座位边。
两行英文映入眼帘，有意无意地撩动着他心灵深处那根不起眼的弦索。他将那张纸小心地取了下来，折好放入口袋中，转身离去。
他径直走出了教室，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悄悄地唤醒了。
时光阡陌，来路坎坷。易逝的是岁月，永恒的便是回忆。
4年前。
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背着绿色书包的少年走在F区中心中学附近的一条大街上，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周遭的一景一物。路旁的各种店铺如同张开大嘴的野兽，就像要把来人活生生吞入。良久，他在一头充其量算作“小兽”的店铺门口停下，足足停了半分钟，才缓缓地走了进去——只见店铺上简单明了地写着四个大字：房产中介。
正值午后，灼热的烈阳炙烤着大地，将整个世界烤得有些发糊。加上昨日连夜暴雨，潮湿的水汽似乎还未蒸干，愈发显得闷热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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