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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02年是个不同寻常的一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荷兰首相成了巴尔克嫩德。第十七届世界杯,巴西队2:0战胜德国成了首次5度获得世界杯的队伍。13岁的陆青跟着她妈从上海嫁到了北京。
在去北京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交了男朋友,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结了婚。这当然归功于常年和记者斗智斗勇的明星经纪人。
那个年头经纪人这个工作还没从幕后走到台前,大大小小的工作还都是一个人管。就连陆青和母亲吃饭都要提前跟经纪人预约,不能迟到。
离开上海之前,她那美人母亲带着大檐帽站在车前和解约之后的经纪人来了个难舍难分的拥抱。就在她以为俩人要当街上演一出痛哭流涕难舍难分的戏码的时候,陆娆上了车。
汽车发动之后,那个刚才拿着手绢擦眼睛的女人甩了帽子,腰背挺直,扬着下巴,高贵不可侵犯。
陆青见怪不怪,狗腿的把帽子捡起来。煞有其事的吹了吹灰,放在了俩人隔了八仗远的后车座上。
陆娆瞥她一眼。
她感受到关注,立刻勾起一个虚情假意的笑。
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又瞥了回去。
得,人半点没有要下凡的意思。
这场婚姻不在陆青意料之外,陆娆是聪明人,她四十多岁了不是小姑娘,哪怕满杂志都写着她是不老女神,她也没被吹晕。
写的再好她也是老了,就算这几年观众能念着旧情,赏她几句好话,一旦她突显老态,那些夸她的人也会犹如疯狗一般扑上来,怒骂着她装嫩不要老脸。与其让人赶着骂下去,不如在还有余地的时候自己走下去。
暑假的尾巴,陆青跟着母亲来到了宋家,北方的天气又燥又热超出了陆青对夏天的认知,脚踏上柏油路,稍稍站定,再抬脚就能感受到鞋底的粘腻。
她开始相信“于胖子”告诉她的废话——把鸡蛋摔地下能烤熟。
甚至都开始有点跃跃欲试。
“于胖子”本名叫于天娇,山东人,后来父母从商发了迹,全家老小搬到了上海。折腾完房子,又开始觉得于天娇这个名字配不上国际大都市的灯红酒绿,索性改成了于莎莎。
陆青没什么朋友,于莎莎勉强算上一个。所以离开上海前陆青跟她说了一声,也不算特意,就是在她唠唠叨叨的废话里插了一句。
陆青和她妈一样是个情浅的人,她不明白就是搬个家而已又不是要死了,于莎莎为什么抱着她像哭丧,不,比哭丧还狠。为了拯救自己的衣服,陆青到底还是顺了顺她的毛。
阳光下,被鼻涕口水眼泪沾湿的衣服亮的刺眼。
老旧的城墙,晒干卷皱的地衣,所有的一切都倦的发蔫,只有树上的知了叫的正兴奋,一副嘲笑的姿态,斜睨着懒怠的众生。
宋家的房子离城区稍远,建在部队大院里,是部队分下来的房子,不大的地方两层小楼外加一个院子。
宋继林接回她们后,把箱子放到准备好的房间让陆青先去歇一下,等会儿再下来吃饭。
陆青规规矩矩的点头,说:“谢谢叔叔。”
在宋继林转身出去后,陆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娆眼光不错,这是个好人。
宋继林戴着一副细框眼睛,穿着白衬衫黑长裤,那么热的天也只是把袖子挽到手肘处。陆青不是没见过陆娆以前相处的那些男人,但没一个像他一样温润内敛。
刚见面的时候男人还微微弯腰,对她伸出手,说:“终于见到你了,陆青同学。”
陆青伸出了手,却没能按照陆娆提前跟她说好的喊他叔叔,事实上陆青当时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
他们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那个人的眼神像却带着一股子慈爱,让防备的她总觉得是另有所图。
陆青的房间在二楼,自带了浴室和卫生间。从二楼推开窗子能见着后面的小楼,一栋栋之间相互平行又层层叠叠。
陆青摸了一下床单,然后半躺上去,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于莎莎忽然从行李箱里蹦出来,欢天喜地的冲过来在她跟前炫耀,说我聪明吧,躲在行李箱里跟了过来,都没人发现我。陆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你有没有把我行李箱压坏。
于莎莎一阵心虚,说我都减了好几斤了。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好不容易来了,咱们玩游戏吧。
陆青刚想说话,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她手忙脚乱的挣扎,想让于莎莎快跑,可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眼。
而于莎莎像没看见,自顾自的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偶像的明信片,开心的手舞足蹈,还时不时抬头跟陆青说话。
陆青抓着那只手,拼命地挣扎,脸都憋红了,得到一口喘息赶忙大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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